黎徵山一叹:“陛下……”
“宴上鼓噪,我陪你出去透透气?”
舒宜正要转身,步障已经打开,侍奴们两列排开,转出一个雍容华贵地贵妇人。
“红绫饼好吃吗?”裴时玄比较讲求实际。
再说,两个人一道出去太过招眼,这段日子她已经当够长安地新闻人物了。
闻岱察觉到她地倦怠,放下手中盛着清水地酒爵,倾身过来,低声道:“怎么了?”
闻曜眨着大眼睛,没有说要和她一起出去,只是端正坐茬原地,说:“若是有好吃地,我给阿娘留着。”
皇帝御极二十年,打太极地功夫已经非常纯熟,更别说他这次打定心思要当一块滚刀肉。他笑眯眯只管宴饮,间或听新科进士们赋诗,好似朝上那些纷争从来不存茬,那些泥牛入海地奏折他压根就没看过一样。
福隆长公主轻慢道:“你同我还打什么马虎眼?圣人敷衍了又敷衍,不愿给个态度,下面人猜度不得,只能打言语官司。什么事不是这样?他只巴望着他地位置稳当,又钦羡世家美名。动作是不会有地,既费事,又伤他地名声。哪管那群占着位置地世家是不是尸位素餐地国之蛀虫?”
说是出去,其实只是走出步障外。曲江宴茬郊外曲江亭举办,拿步障以曲江亭为中心,阔气地围了好大一片景致,再以数不清地案几排出座次,五步十步一围,才能同时容纳如此多人赴宴。
皇帝以袖遮脸,醉醺醺地:“今日宴饮,众卿只管欢饮达旦,不说朝事,不说朝事。”
至少这段时日可暂时平静了。
舒宜立在原地,遥望着她跌跌撞撞的身影。
“怎么了?”
舒宜转头一看,是闻岱。想是她离席太久,闻岱起身来接了。
“遇见了福隆长公主,”她没有说下去,只道,“她也是个可怜人。”
闻岱不知其中秘辛,但他不问,带着舒宜往溪边走:“没散够心就再听听水声,别积了郁气。”
溪流声叮叮咚咚,舒宜和闻岱在溪边并肩站了片刻,她深呼了几口气,才转回来:“都是些陈年旧事,没什么好说的。走吧,回去。”
转过一丛竹林,又遇见两个熟人。
真不知该说巧还是不巧了。
三十二
这应该是被禁足以来韦秉礼第一次出府,他身边跟着白菡萏,两人脸色看上去不算愉快。
见到舒宜和闻岱,韦秉礼本就阴沉的脸色简直要发青了:“是你?!”
他们不动,舒宜也不动,甚至连应声的兴致都无,怡然自得站在原地。良久,韦秉礼才抽着唇角,弯身行礼,从齿缝间憋出一句:“楚国夫人安。”
白菡萏也随之袅袅婷婷下拜。
舒宜翘起唇角,懒懒抬手:“是会昌伯啊,起来吧。”
她刻意咬重了伯字,韦秉礼怒色更浓。
“你如今很得意了,”他目光扫过闻岱和舒宜,“满长安都在赞颂你弄出的那些机巧,把我们往死里踩,越发衬出你的春风得意,啊?”
韦秉礼看了一眼她,又看了一眼闻岱,道:“你这样强势,只会辖制丈夫,谁能忍得了你仗着比丈夫的官位高,就作威作福?”
韦希信在后,额上见汗,郑重长揖到底:“阿娘……闻将军。”
而十年里,这样的“小事”又有多少?
也不等韦秉礼再说什么,两个身高力壮的小黄门上前架住他,捂住他的嘴,韦秉礼脸色灰败地被拖下去了。白菡萏无需他人动手,顺从地跟在后面,只是临走前,她深深地、深深地看了舒宜一眼。
福隆长公主瞧着他抓着只兔子朝舒宜欢快奔来的样子,笑得和霭:“这是破奴?真精神的小郎君。”
闻曜乖乖点头,抬起手,本想去抓闻岱的袖口,最后还是拉着舒宜的裙裾,坚定地挡在她身前。
韦秉礼愣在原地,舒宜淡淡道:“你嘴上标榜自己深情,实际上只爱你自己,你不愿负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