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他低下头,快步走了。
夜色深沉,窗下成对红烛静静燃了一夜。
二十六
第二天清早,舒宜在厅中打扮停当,去拜闻岱父母。
原本成婚第二天是最忙碌的,要拜见父母亲族,若是世家大族,少不得认得眼花缭乱。但闻岱父母皆早亡,其余亲戚皆不在长安,拜过父母亲牌位后,就只有闻曜要见了。
舒宜让铃铛把备好的礼物递上来,闻岱却转头道:“不忙,先不见破奴,还有一间屋。”
舒宜随着他往院门的方向走,不禁有些疑惑,脚步一时没跟上。闻岱立时察觉,等在门边,在她迈过门槛时伸手护住。
他们来到不远处一个打扫得很干净的小院,闻岱不假手他人,打开正房的门。
满面墙都是牌位,新旧不一,但大小相同,其上字迹也相同,某公讳某、年纪、籍贯……都是闻岱拙朴刚毅的字迹。
舒宜仔细看过两个牌位,都是普通士兵。
闻岱带着舒宜洗过手,分给她三支香:“虽然……不是真成亲,但昨日典礼盛大,也该来向兄弟们交待一声。”
舒宜认认真真拈香三拜,观这间房打扫得干净整洁,瓜果等贡品俱全,香炉里香灰也积得很厚,触动道:“闻将军有心了。”
“叫我望峦便可,”闻岱道,“我该做的。带他们出去,没能把他们都好好带回来,只能盼着兄弟们在那边过得好,有时间就来陪他们说说话,供些吃食,也是聊以自//慰。”
他一贯寡言,难得说了这许多话,也是看见牺牲的兄弟们,心有触动。舒宜明白,也就更加不知如何劝慰,最后说了句俏皮话:“你给他们供的有酒,看来他们的日子倒比你更惬意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