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出手,磨挲一下泛黄的绣活。
或明或暗的目光中心,闻岱眉目不动,只低声与三省几位尚书交谈几句,又伸手示意他们先行,才回身同楚国夫人一道下楼。
“不错,就是这个道理,”越国公颇为赞许,“别看有人暗地笑望峦专会烧冷灶,世上什么不是从无到有,只想着挑轻松,捡现成,永远成不了大事。况且这事看着吃亏,可绝不真吃亏,十年树木,百年树人,领兵的人才培养出来了,才有千秋万世的基业。况且这些年轻将领之中,说不得将来能有大作为,这时候的师生情谊,多么牢固。”
城楼上今日有不少大臣, 大军开拨后,有不少人推挤两下,仍不愿下城墙,伸长了脖子往闻岱的方向望去。
木匣里零散放着些绣活,已经被岁月浸染发黄,是新婚的喜庆纹样,怪道韦希信会以为是她旧物。
旧事不提,舒宜端起茶盏笑一笑:“我也没见过她,不过听说是极温柔平和的性子,长相也娴静大方。”
两人待到跟前,刚要行礼,被闻岱抬手止住:“人多嘈杂,这边说话。”
进了马车,亲兵急道:“将军,国夫人,属下无能。兵器坊失窃了!”
“丢了什么?”舒宜问。
“还未及细查,只今早发现火药司与冶炼司的箱笼均遭翻动,怕是突厥细作。为免打草惊蛇,属下只派人封了兵器坊,许进不许出,来往人等也正按着登记簿细查。”
这细作当真识货,别的不翻,专翻最有含金量的火器与冶炼。大部分突厥人还觉这是天罚,但也已有人醒过神来,开始偷大桓的先进科技了。
舒宜磨了磨牙,心中冷森森崩出三个字:白菡萏!
七十五
兵器坊进出口都封了,守着沉默肃杀的兵士。院内静得吓人,一丝儿声气也没有,只听得秋风声里群鸦鼓噪,叫人心头沉沉。
舒宜跳下马车,举步要走,闻岱伸手扶住她白皙腕子,在她手背上按了一下。
舒宜对上他沉静目光,牵起唇角笑笑,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
兵器坊这头用得都是可靠之人,且进出皆需登记,片纸不得擅出。这般严密规矩下还能遭窃,怕是动了突厥埋藏多年的暗桩。
闻岱牵着舒宜走到正堂,有条不紊下令,叫按着登记簿将前几日值班的人分开,一一询问,又要了一份出入记录亲自翻阅。说也奇怪,他一至,满院紧张焦灼的气氛就缓了下来。个个在他指挥下脚步如飞,脸上都显得有底气多了。
“是,”闻岱答,“我遣人沿京郊一线搜索,已在护城河旁发现了他的尸体,是被掳走的,伪造了谋财害命的现场。而后细作便是用了他的身份潜入,窃走图纸。”
兵器坊失窃是大事,舒宜和闻岱调查出初步原委,便急急进宫。
舒宜原本手指轻点桌案,沉浸在自己的思路中,忽听得此语,惊得一抬头。
舒宜思忖片刻,委婉道:“原本突厥人还只懂倚仗蛮力,几次火炮进攻,都当作天罚、神火。骤然之间却思及窃图纸,这怕不是突厥人的思路,只有逃到突厥的大桓人才会做此想。”
“失踪?”太后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