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了一……

杜时笙和韩言说笑了一回, 便拍了拍怀中的楠木锦盒,对韩言神?秘道:“今日,儿不是来?给韩公的肚腹送吃食,而?是来?给韩公的双眼送吃食。”

“哦?”韩言听她用词新鲜有趣, 来?了兴致, “这锦盒之内, 到底是何物呀?”

杜时笙不言语,只笑眯眯地?打开锦盒, 将其内的《墨竹图》拿出,缓缓将画轴摊开在韩言面前?。

果真,当韩言看见画上贺同?的款识时, 眸中绽放出了光彩。

“二十年前?,老夫曾见过一幅友人临摹的《墨竹图》,已?是惊为天品。”韩言围着墨竹图踱步, 摇头叹道, “只是遗憾, 不知此生,是否能有幸见一见贺同?的真迹, 没想到, 今日竟在杜娘子?处看见了它!”

杜时笙听他赞这是真迹,便问道:“韩公如何知晓这是贺同?的真迹?”

韩言笑着看了杜时笙一眼, 捋须道:“杜娘子?这是要考老夫了!”

说罢,他将那幅《墨竹图》悬于墙上,指着其上茂密的竹叶道:“贺同?画竹, 讲究‘一笔三折’,每一笔都有三个转折,将竹叶的灵动刻画地?极是逼真, 旁人再学不来?的。再瞧这竹节,他用的是‘断笔法’,看似断开,实则气韵相?连,也是旁人难学其精髓的运笔。”

杜时笙本就有些绘画功底,原也看出些门道,现下,听韩言也如此肯定,便笑道:“多谢韩公解惑。”

韩言听了,一扬眉,问道:“怎的,有人说这幅画不是真品?”

杜时笙点?点?头:“当铺的掌柜说,找了贵人来?看,说是赝品。”

韩言摇头,面露一丝不屑道:“不通,不通得很啊!你看这里,贺同?的款识,讲究‘藏锋’,字体内敛含蓄,这是他性格使然?。这‘同?’字,最后一笔微微上调,这是他晚年的习惯。贺同?晚年画作流出的极少?,是以很多人不知他款识的变化,误以为是赝品,皆是见识浅陋罢了!”

杜时笙凑近了瞧,欣喜道:“果然?如此,韩公慧眼!”

韩言得意地?捋须,又开始仔细欣赏起画来?。

半晌,他眉心微皱,凑到那画近前?两寸处,眯眼看了半晌,口中念叨着:“奇了!当真是奇了!”

说罢,不等杜时笙发问,他便转身去了自家书房。一顿翻找之后,韩言拿出了一幅友人临摹的《墨竹图》。

两幅《墨竹图》挂在一起,两相?对照后,韩言指着真迹上,一片极小的叶片,对杜时笙道:“杜娘子?,你看这片叶片,似是被人加重了一般。”

杜时笙仔细一瞧,只见那片竹叶隐于茂密的修竹之后,大部分叶片被其他叶片挡住,只露出尖尖的叶尖,微微垂着。乍看毫无特殊之处,杜时笙只在对照过韩言友人临摹的那一幅后,才?瞧出些端倪。

作画最是讲究近大远小,近实远虚,这叶子?与其他虚的叶片不尽相?同?,似乎的确是被人刻意加重过。

杜时笙不禁也蹙起了眉。

“啧啧,老夫仍旧认为,这幅定然?是真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