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些时日,姚雵告诉荆伯,这些还能够救回来的犯人,他想把他们组成一支狱兵,就养在监牢里。
起?初姚荆对于姚雵的提议将信将疑,之间?姚雵将那些仍有上进心的犯人归拢到一处,告诉他们,还可以?自救。
监牢默默经营了这些年,连临华阁的人都不知道监狱里秘密养了一支狱兵。一直下雨的这一个月以?来,在柏染的眼里,虞城的士兵、城民都无?甚大动作,可他不知道,虞城的监狱里已经扎好了几十捆防水的草墩子?,在乐儿盯着虞城大街干渠的时候,狱兵们也?额外挖通了几道排水的水渠,再?经由乐儿的藤蔓疏通,将抓来的肥卫全都塞到水渠里。
也?多亏了这些日子?雨水不断,才不至于让肥卫把虞城里的水都吸干。柏染低头看到的那些治水的城民,其中就有不少?乔装成的狱兵混入其中。合力引水通渠。
柏染想不通,摇了摇头:“算了,若我能料想到你们做了什?么,也?不至于被你抓来这大牢了。”
乐儿等?了半天,看着柏染丝毫没有想要?坦白的意思,绕着铜器监牢绑了一圈藤条,又回到正前方?,手里点了一把火。
“你再?不说,我可就留你无?用?了。”
柏染藏着自己微微发?抖的双手,看着乐儿:“你不会杀了我。当初你那么想我去虞城把你接走,你还是渴求父爱的。”
乐儿道:“我本可以?无?忧无?虑行走于天地之间?,不闻世事,不看人间?疾苦。可你非把我扔到这虎狼环伺的虞城之中,逼迫我为了生存去适应凡间?的规矩,抛开亲生与否,你这样子?,配叫爹吗?”
乐儿燃着火焰的手握上了藤条,围绕着铜铁囚牢的藤条迅速爬满火焰。柏染在囚牢里高喊:“乐儿!我也?为你考虑过了!若是你能听我的,现在我又何苦舍近求远做这个局!”
火光淹没了柏染,在囚牢外面,乐儿静静地看着火焰灼烧:“若想让我听你的,当初又何必把我培育出神识?是谁让我有了神识,却总想忽略我的意愿?你口中的为我考虑难道就只是让我像一棵无?知无?觉的丹木一样浑浑噩噩活着吗?”
铜铁囚牢里的柏染烧成了一团草木灰。乐儿熄了铁牢里的火,看着死透了的柏木灰烬,走出了监牢。大街上的狱兵还在合力扫水,风雨过境,虞城又是焕然?一新的模样。
乐儿回了虞府,见小圆在前院里侍弄着她?的花草。
她?抬头,却看见乐儿丧着个脸。
“乐儿?怎么了,事情不顺利吗?”
乐儿却摇了摇头,走到一朵花跟前,拭去花瓣上面的雨水:“顺利,就是心里空落落的。”
这一个月以?来,柏染隔三岔五就联系小圆,向她?打听虞府的情况,小圆不敢拂了柏染的意,就断章取义地汇报着,说少?主?和乐儿是何等?的不睦,连坐在一起?的氛围都不和谐。
这一个月来小圆却是提心吊胆,怕柏染看出小圆不忠于她?,怕自己落得两头空的情况。
小圆试探着问乐儿:“柏染他……”
“死了,烧成灰了。”乐儿抖落了花瓣上的雨水,被压弯的枝头又扬了起?来,“花很好看。”
这些年,小圆多了个种花的乐趣,或许是当初和乐儿种下的那棵山茶花让她?找到了自己人生新的转机,或许是每每将盛开的花朵攀折带回给扶英看时,扶英脸上露出的笑容,小圆渐渐就跟花草亲近起?来。
她?又不想和扶英离的太远,就找了几个陶盆,把好看的花都种在院子?里。原先虞府前院光秃秃得只剩中间?一棵桂花树,现在也?被小圆拾兜成个小花园了。
小圆清了盆里淤积的雨水,又到后院去帮扶英拿下午的点心。雨就快停了,天空还是昏暗着,风也?还在呼啸。小圆拿了点心走出厨房,无?意间?瞥见后院那棵榕树随风摇晃的枝头,毫无?征兆地脑子?发?懵,愣愣地站着,看着那棵榕树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