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血糊了浑身脏污惨叫着的男人被打晕强硬地直接拖了下去,留下一地蜿蜒的血痕,百乐门的人做事儿手脚麻利,干净利索,血淋淋的地面很快被收拾如初。

主事儿的出面笑呵呵说了几句热络话,漂亮的歌女扭着腰风情万种上了台,欢乐的舞曲续上被闹剧打断的前奏,来这儿的人不就是为了寻个欢作个乐,热闹碰到了就凑凑,看完了就完了,出去以后怎么说是另外的事儿,众人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恢复了之前的喧嚣与火热,整个舞厅都放任恣意地沉沦在醉生梦死里。

放浪形骸的群魔乱舞中,突然闯入一个身材健硕高大的男人,他身上穿着素黑无华的温家家服,简单的衣服被完美的身材阔利,饱满的胸肌鼓囊囊地撑紧,宽肩蜂腰,窄臀长腿,他长相俊美,右眼却横亘了一道刀痕,将无俦的脸衬得有些狰狞,多了些许凶神恶煞,他眉头紧皱,锋利的眉眼凌着,在疤痕的衬托下更显得桀骜凶猛,让人望而却步。

他明显对这种场合不适,冷着脸僵着身子,散发着不愉和冷气,躲过那么几个大胆妖娆舞女的挑逗蹭摸,小心翼翼地护着怀里那一大束娇艳欲滴的玫瑰花,模样野性,却又很纯情。

看着男人艰难挤过人群抱着花进了后台,谢二爷指尖扣点窗台的动作一顿,这温小少爷果然如传言里说得一样,贯会用西洋的一套讨女孩子欢心,他捻捻手指,招呼下属,“走吧,下楼观摩观摩这温小爷是如何哄姑娘开心的,以后也好讨媳妇儿。”

下属看着二爷清淡颇有兴致的背影,不敢多言,“是。”

百乐门舞厅后台,姜枝坐在椅子上对镜理鬓描眉,温小少爷吊儿郎当地撑着椅子的后背,俯着腰亲昵地贴近,鼻息间是美人的熏香,漂亮的桃花眼与镜中美目对视,不知开口说了什么,美人捂着嘴笑得花枝乱颤,嗔怒地瞪了他一眼,调情般地嬉闹着。

俊美的家仆进来便看到了这刺眼的一幕,他的步伐急,突然的闯入打断了二人的嬉闹,温小爷淡淡地瞥了他一眼,若无其事地笑着又向美人凑近。

“有人,别闹……”姜枝笑着起身推开他,美人的手柔弱无骨,劲儿也小,温小爷顺着力道后退两步,脸上是宠溺无赖的笑,二人拉到了正常距离,才有闲心地看向那低眉垂眼、模样温顺的家仆。

家仆瞧上去有些狼狈,衣衫在人群中挤得凌乱,半卷的袖口露着紧实的小臂,古铜深色肌肤上不知何时蹭上了殷红的胭脂,人群过了一番,身上带着混杂的香水和酒味儿,倒像是刚从那迷乱香软的女人窝里爬了出来,他尽心把怀中的花保护得很好,嫩艳的花瓣上还带着水珠,却压根得不到小少爷的一个正眼。

“少爷,您要的花到了。”

“给我吧,你去外面等着。”家仆忠心,温言对男人的态度却带着明显的不待见。

仆人神色不变,恭敬地伸手把花束递给小少爷,看着小少爷接过花,低头把精致的脸凑近花朵,耸动小巧的鼻尖嗅着花香,他内心有种诡异的满足和欣喜,更别提接花间,粗糙的指尖不小心与主子细嫩滑腻的手指相触,让他内心一颤,瞳孔深处晕出病态的痴迷,身侧的掌心在小少爷不注意时牢牢攥紧,渴望留住属于小少爷温热的温度。

被少爷往外赶的家仆很忠诚,心里只有他的小少爷,他甘愿当小少爷最忠心的狗,卑微又疯狂地渴望着小少爷的亲近与垂怜,他也了解他的小少爷,大胆地违背了小少爷的话,站在原地没有动,只是垂着头恭敬地站着,他知道他的小少爷把姜枝看得极重,内心嫉妒却也庆幸,小少爷好不容易哄得姜枝开心了,肯定不舍得再惹她不快,懒得再搭理把他往外赶,让他得以和小少爷站在一个房间里能够贪婪地多看他两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