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令仪是什么身份呢?

裴扶柳复了她女帝之位,自己又算什么呢?

裴扶柳怯生生地听完,小声道:

「我也不知如何是好呀。我的血融进了父皇的尸骨里,我肯定是皇室血脉。」

贺朝忠显然明白问题所在,他在狱中狂笑,怒斥裴令仪的皇位名不正言不顺,大楚的千年基业要交到妖女手里了。

裴令仪就算当这个女帝,她在国史上也要留下谋朝篡位的污名。

我正要去割了贺朝忠的舌头,刑部突然来报。

礼部尚书那个老头,提刀冲进牢房把贺朝忠给砍了。

「此等不义之事就由老夫来办吧。」

「若无人敢说, 那么老夫来说, 裴令仪乃皇室血脉,是先皇独女!」

「自古以来史记都由礼部编修。这国史的第一章,就由老夫亲自执笔。」

「谁说女子不能继承大统?请女帝登基!」

......

裴令仪一废一立,民间难免还有些质疑的声音, 那些仕途受挫的男子纷纷写起小诗来讽刺女子当权,阴盛阳衰。

裴令仪说她不想搞文字狱那一套。

她在各地开了个「政府投诉信箱」, 大家有意见就写信。

「女子并非想要压制男子, 她们只求平等二字。」

「她们只是想在这段历史里留下名字,告诉后人她们曾经存在过。」

第39章

经查明, 裴扶柳应当是先皇流落在外的私生女, 反正裴令仪不记得这段故事。

她和我说,她来自另一个世界。

「你可以理解我和真正的裴令仪相貌名字都一样, 但我们血型不一样,所以我肯定无法滴血认亲。」

我想了想, 又问:

「我以为你留下那张字条,再也不会回来了。」

裴令仪点点头,红唇微张,目光里透着一股坚定与潇洒:

「其实是怕回不来, 那时候我已经被强行清算了。

改变结局的代价就是永远留在局中,与我创造的历史并肩前行。

不知大楚的未来是什么样,你愿意和我一起看看吗?」

她忽然侧过头看我, 步摇上的流苏轻晃, 这一笑如春风拂化了所有冬雪。

我缓缓说出了压在心里那句话:

「我」

「启禀女帝与将军, 臣女已经编撰完成了《她的觉醒》,《她的勇气》,《她的反抗》三步曲, 请二位过目。」

裴扶柳中气十足的声音将我打断。

我尴尬地咳嗽两声,下意识退开一步。

要说裴扶柳这人本性不坏,她就像一张空白的宣纸, 谁先画上颜色就是什么样子。

裴令仪发现她写书一绝, 便命她入翰林院重编典籍,为她介绍一些新思想。

短短一年, 她竟然写出上百本女性之书流传大楚各地。

裴令仪瞠目结舌,只有一句话能夸奖她:

「你要是去现代干营销号, 你能赚翻了。」

......

气氛被这样一打断,刚刚的话也没办法继续说下去了。

裴令仪喊我先吹蜡烛, 切蛋糕。

这是我们相识的第十年。

我吃过的第九个蛋糕。

我忽然想问她真正的生辰是何时。

「在我那个世界吗?其实也不重要, 我是被领养的, 爸妈随便定了个日子。后来十八岁他们不养我了, 我自己也不怎么过生日。」

我听得心里难受, 于是牵起她的手,和她一起吹生日蜡烛。

「新的生辰,不如就和我同一天, 可好?」

「好啊,那闭上眼睛许愿吧。」

点燃红烛的那一刻,我偷偷睁开眼睛望向她,唇角轻勾, 在心底念出了那句想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