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都不太擅长厨房的事,所以俞静澜也会提前让餐厅把晚餐送到南楼,吃饭的时候俞静澜会主动说些外访时不涉及保密的事情,简聿至偶尔也说伞降团的事,但实在无趣。
到了晚上,俞静澜的配枪会躺在简聿至的枕头下面,有一次俞静澜在挣扎中把它推了出来,简聿至的第一反应不是害怕,而是任俞静澜的手指搭着枪口,俯身问俞静澜有什么不满。
这样的生活让简聿至乐在其中,但他和俞静澜也再没像之前那样讨论对方到底想要什么。
三月俞静澜连续外访和接待了19个国家的要员,维护关系并签订一系列合作协议,包括施堂庭在内的其他政府官员也都在努力向外界传递积极的信号,潜移默化地让国民接受联盟解体将会来带的变化。
月底国防部对玄京、月港以及合金城的精锐部队进行了整编,再一次军演后,简聿至晋升了少校。
四月二日上午九时,施堂庭发布了政府讲话,宣布成立三十七年的玄塔安军事联盟正式解体。
中心广场随即爆发了示威冲突,抗议者和支持者的队伍被提前驻扎的警备团分离在东西两侧,伞降团则以钟楼为中心在广场上空布下监控随时准备介入。
简聿至听不到广场上的人声鼎沸,耳边只有直升机螺旋桨的轰鸣声和耳机中的调度指挥,他站在舱门边,俯视着广场上的人潮。
钟楼上有像雕像一样不会动的狙击手,简聿至能看到狙击枪细长的枪筒。
和平有它具体的样子吗?还是只是一种天真的幻想。
夜里十一点,简聿至的任务小组降落在广场南侧国家图书馆的楼顶,简聿至带着两名队员下楼同警备团的队员进行环境信息的当面衔接,听警备团说广场的情况还算缓和,大部分人都是在允许的范围内进行抗议,预计这一波冲突不会持续太久,或许天亮就会结束。
简聿至由此推测观山路那边的情况应该也不会太糟糕。
街角有一群学生模样的人走过,背着背包大声喧哗着,简聿至看过去的时候,他们也都看了过来,声音小了一些。
警备团的人穿过马路,拦住了他们问话并查看证件,他们也都配合,甚至有人发出了轻松的笑声。
简聿至退了两步,转身准备回楼上。
走到图书馆大门的路口时,简聿至又回了一次头,看到警备团已经往广场的方向走去,那群学生也走远了一些,但又在最后的两个男生也正回过头,刚好对上简聿至的眼睛。
虽然他们在笑,但那眼神却冷冷的,简聿至只在隔着战斗机的舷窗时见过,他的本能反应是将对方击落。
不动声色地放松了腺体,隔离在外的信息素扑面而来,那些年轻雀跃的味道中,隐隐约约藏着愤怒与仇恨。
耳机里传来询问是否有异常的消息,简聿至收回视线做了答复,继续向主楼走去。
过了午夜,楼顶只能听到风声和远处偶尔的警笛声,东边可以看到隐身在一片葱郁之中的观山路。
简聿至忍不住一遍又一遍地想俞静澜在做什么,他很想剖析清楚,以及对俞静澜究竟是什么样的感情,可以算是喜欢吗?
喜欢他什么呢,明明对他一无所知。
“少校。”身后传来负责大区指挥上校的声音。
简聿至转过身,按指示关掉对讲,向无人处走了几步。
“部里来电话,要你现在回去,五分钟后车在楼下接你。”
简聿至沉默了两秒,脑中闪过无数种可能,但他没有问,只确认了哨岗的交接,便按指令下了楼。
回观山路需要三十分钟的车程,途径了几个警备不严的街区,简聿至看到还是发生过一些骚乱的,有被推乱的路障正被警局的人整理修复,简聿至为此而心生烦躁。
更没想到的是,驶进观山路后,未散去的示威队伍反而多了起来,更让简聿至难以置信的,是他看到了俞静澜的名字和照片,在车窗外一闪而过,他视线追随着回过头,却再看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