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恶心啊。

梦里的自己一面应付着顾瑾年，一面照顾知知。

知知不是傻瓜，快碎了的自己，她怎么可能看不出来呢。

“阿臣，其实我也没有很难受，要不我们出院吧。”

他就摸摸她的头，“再看看，知知，不用担心我。”

他在心爱的珍宝面前装作无事，直到那天，顾瑾年碰了他。

沈怀臣躺在浴缸里，眼里没有半分焦距。

他脏了

配不上知知了

好想死

可是知知，她应该，明媚的，快乐的活下去。

无论如何，他要坚持到知知可以像正常人活下去才好。

终于，他坚持到了换心的那天，他的知知却永远死在了手术台。

沈怀臣面无表情的办了知知的葬礼。

他想，再等等，他就跟她一起死掉吧。他这么脏，都不敢跟她死的那么靠近，他不敢在黄泉路上追上她。

但顾瑾年把他关起来了。

他才知道，把知知药换了的是顾瑾年，手术台的事也是顾瑾年做的。

因为顾瑾年不能接受他心里有别人。

沈怀臣跟顾瑾年纠缠了两年多，原本想调查顾瑾年的犯罪记录，却绝望的发现他的力量渺小到无法撼动对方，于是他想杀了他。

杀了他，为知知报仇。

但顾瑾年是什么人。

他太聪明了，他早就看出来沈怀臣一直不爱自己，更看出来沈怀臣想做什么。

顾瑾年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明明知道他想杀了自己，却疯狂的要拉着他一起死。

而在这之前，顾瑾年把知知的骨灰挖了出来。

如果死之前，他不说爱顾瑾年，知知的骨灰都不得安生。

顾瑾年太狠了。

沈怀臣和他同归于尽时，他居然兴奋的在颤抖，因为他终于能听到沈怀臣的告白。

沈怀臣睁开眼睛，眼白布满了红血丝。

他感觉心脏处疼的快裂开了，他还能自嘲的想：知知每次疼的时候，也是这么疼吗？

他不相信这只是个噩梦，因为梦里的事情太清楚，清楚到他现在痛不欲生。

缓了好久，沈怀臣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

九点了。

知知一个小时前给他发了消息，问他今天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沈怀臣连忙给林知礼回消息，匆忙出门，去医院的路上买了早餐。

他推开病房的时候，床上的女孩正在看书，听到开门声朝他看过来。

病房是三人间，此时只有最里面的病床有人，就是林知礼。

沈怀臣忽然迈不动步子。

他努力往前走一步，眼泪就掉了下来。

越走，越掉。

恍如隔世。

眼泪模糊了他的视线，这一段路，他走的无比艰辛。

“阿臣，你怎么啦，哭什么呀？”

床上的少女扯了下他的袖子，替他轻轻擦去了眼泪。

沈怀臣的眼里掉的更多了，林知礼越擦，他的眼泪越汹涌。

林知礼不是个纯粹的好人，或者说，这个世界上也许没有纯粹的好人，林知礼从小身体不好，但也从小就知道利用自己的优势去博取别人的喜爱。

比如沈怀臣。

当年第一眼看到他，像个小奶团子的可爱小孩，林知礼就想要得到他的喜欢。

于是她带他玩，甜甜的对他笑。

长大后她的身体越来越不好，看出来沈怀臣什么都愿意为她做，所以她没有拒绝成为他的女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