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倒是还好些,虽然同样淋雨,但是里面的衣服还没湿,回来之后就立即换了?身干净的衣服,又被裴三捏着鼻子灌下去一碗姜汤,被赶着到被窝里躺着。

裴三则是还需要处理些杂事,冒着雨将墙角的排水沟通了?,又往屋顶的茅草边缘压了?一圈石头防止起大风,处理完所有事情之后他才换了?身衣服。

现在的天气还挺冷,当天夜里裴三就发起了?高烧。

江新月是第二日?醒来仍旧没有听?见裴延年?起床的动静,在主屋外敲了?敲门,见里面没有人应声之后进去,才发现裴三病了?。

男人的脸上泛着不正常的潮红,平日?里锐利淡漠的眼眸阖上,凶煞气就少了?一半,五官的优势就凸显出来。

也就是在这时候,江新月发现裴三长得还挺好看?的。

他不是京城中流行的那?种文质彬彬的俊美,而是五官浓烈而又周正,线条锋利明显,硬朗中带着丝丝匪气。因为生病,匪气被削减没了?,变成少年?特有的豪迈义气。

她伸出一根手指头,戳了?戳男人的手臂。

原本?闭着眼睛男人忽然睁开猩红的双眼,锐利的眼眸扫视过来。

那?是怎样的眼神呢,像是蛰伏在草原最残忍的饿狼,深黑的瞳仁里带着浓烈的杀意。

江新月只觉得被扫视时,顿时屏住呼吸,全身的血液仿佛在瞬间凝固,嘴巴发不出一点声音来。

他的眉蹙起,眯着眼很快看?清楚面前的人,抬起手臂遮住自己?的眼睛。

“怎么进来了?,饿了??”

裴延年?的脑袋昏沉,残留的意识让他继续交代。

“陶罐里还有昨天剩下来的鸡汤,柜子里还放着你吃过的梨花酥,自己?先去对?付两口。”

他后面的声音越来越小,随后就陷入到沉睡当中。

江新月又壮着胆子,戳了?戳他的手臂,这下男人彻底没了?反应。

这烧得未免太严重了?。

她着急起来,正要转身出去找村里的大夫替他看?看?时,眼角的余光就扫到了?裴三跟着衣服一起放在床头柜上的钱袋子。

钱袋子鼓鼓囊囊,应当有不少钱,毕竟裴三才黑吃黑了?一波,正是发达的时候。

只要她拿了?这笔钱,再将马棚里的马骑走,她成功离开的机会很大。

她失踪这么长时间,怀远侯府的人不一定在继续找她,但是徐宴礼一定会找。

趁着裴三陷入到昏迷追不上来,她赶到县城沿路打听?,说?不定还能碰到来找她的徐宴礼。

这是多么好的机会啊。

她盯着钱袋子的眼睛都看?直了?,最后还是没能抵挡住内心的诱惑,缓慢地伸出自己?的手。

等沉甸甸的钱袋子被握在手里时,她能清晰地听?见自己?心脏的剧烈跳动。瞥了?一眼仍旧在昏迷当中的男人,蹑手蹑脚地退出去。

“裴三不是什么好人,我也不是什么好人。既然他能黑吃黑,为什么我不可以?”

“再说?了?,我可比他好多了?,我都没有杀人。就是为了?保护自己?,用他那?么一点点银子,又有什么关系?”

“他都贪了?山匪那?么多东西,还在乎我这么一点?”

在走去马棚的路上,江新月嘀嘀咕咕地说?服自己?,安慰一下自己?那?为数不多的良心。

可看?着那?匹高头骏马,她的脚步又停了?下来,脑子里闪现过她同裴三初见面的场景。

她浑身红肿如同烂泥一般被人踹倒在地上,裴三刚好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那?同样也是一个清晨,阳光斜斜地照射过来,将男人的身影拉得很长,甚至能将她完全遮蔽进去。她费力地抬起头,睁开红肿的双眼就看?见自己?的面前站着一位身形挺阔的男子。

男子相貌出众,舒眉朗目,沉静看?着人时会有巍巍高山般的压迫感。

强势地出现在她的世界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