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既月站在福慧园的门口,那是整村的高处,刚好可以俯瞰到人群的全景,听到这些细碎零星的声音。
她当初刚到这儿可不是这番景象,高深的藩篱,肩上扛着的锄头,唾沫星子和冷眼旁观。
是她不应该打扮?穿靓丽的裙子?或者说她应该灰黄着脸,好融入这片土地,不做一个跳跃的音符?
她站在台阶上,居高临下地看着陆绥。
陆绥的脸上还带着被大妈们调侃的羞赧。
他看见姜既月,露出格外乖巧的笑,在她眼里却格外刺眼。
“吃完饭了吗?”
“你来干什么?”
两个人几乎是同时开口。
一个带着夕阳余晖的暖意,一个却是黑夜半球的寒意。
陆绥的神色明显一愣,他可以听出姜既月语气之中的无妄之火。
但他选择用更温柔地语气回答她:“我来想拜访一下沈老师。”
听到这些,姜既月也意识到自己刚刚的语气有些不善,侧了一下身,示意他进去。
门楣上已经贴上了红色的对联,虽说这个园子里只有两个人,一猫一狗,几只小鸡,但却比其他地方多了几分年味儿,庭院木廊,挂满吊兰。
门庭的石板干净,没有绿色的苔痕,一看就知道是用心打扫过的,防止老人滑倒。
姜既月熟练的从井里打了一桶水,打算拎进厨房,就被陆绥一把抢过。
陆绥看姜既月的眼神又多了几分欣赏和心疼,本来以为她是一个粗心大意的姑娘,没想到她居然也有如此耐心细心的一面。
她的手本应该做着最漂亮的美甲,在躺椅上晒着太阳,抚弄着细腻的猫毛,如今却也习惯做这些重活。
陆绥心疼不已,他很后悔没有早点来这个地方。
试探性地开口:“这些都是你做得吗?”他指着庭院中的一切。
喂鸡,除草,打扫。
姜既月自信地开口:“对啊,区区小事,不在本姑娘话下。”
像是少女锐利的锋刃,鲜活的棱角,直击烈阳的剑。
他更希望这句话也和平常一样,是她的虚张声势,同样他为姜既月拥有如此多的技能而感到高兴。
真心实意地夸赞着她:“你真的很厉害。”
两个人来到了沈老面前。
陆绥率先开口表明来意:“沈老师,您好,久闻大名特此来拜访。”
他也是受廖教授嘱托,帮忙看看沈老的身体如何。
沈溪陵这两天虽说身体有些好转,但还是下不了床,姜既月也只是偶尔带他到院子里散会儿步。
“你就是,甩了她三次的那个?”沈老是个人精,不过就从姜既月平时的三言两语中就推断了出来。
陆绥羞愧地点了点头。
姜既月更是生气地背过身去。
沈溪陵一看就知道,两个人之间还有矛盾,也没瞎掺合,假意咳了三声:“你自己看着办。”
一语双关,一面警告陆绥,一面又示意他抓住机会。
“看完了吗?看完你可以走了。”姜既月不给他反应的机会,立刻轰人。
尽管他有些不舍,还是照做。
好在阿香妈家就在隔壁,他打了声招呼,人家早就做好热腾腾的饭,盛情款待。
陆绥被她拉着坐到了主桌上。
菜很丰盛,居然还有这个村的特色板鸭,一般只有过年的饭桌上才会有这道菜。
“阿姨这太不好意思了,这些是我的房费加饭钱,您一定要收下。”
陆绥的语气里带着,她不把钱收下就不动筷的强硬。
阿香妈喜笑颜开收下了这厚厚一沓钱。
她心里思索着:我看人的眼光果然没错,打第一眼看到这小陆就觉得这孩子好,没想到还礼貌懂事,有家教。
她翘了翘自己老公面前的桌子:“你看这小陆,不知道比我们家那死孩子好到哪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