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着急。”柳若松走到他身边,不着痕迹地碰了碰他冰凉的手背,跟他一起往外看了几眼:“你在想什么?”

“在想之后的事情,杨帆这样的人,全国不知道有多少。他们不可能永远躲在超市里,对他们来说,可以获取的食物也不够他们高枕无忧地过一辈子。”傅延说:“如果这件事五年之内得不到解决,那世界会更乱外面的民众哪怕能走出房子,去直面丧尸,但还是会面临物资不足的问题。”

“我记得各地军区有储备库。”柳若松说:“紧一紧,说不定能再撑个一两年?”

“很难。”傅延低声说:“分发首先是个问题,越往后,我们能动用的大型精密器械就越少。其次,分发点也是问题,如果没有足够的人手维持秩序,把全城的人集中在几个点领物资,容易引发暴动。”

柳若松能想到的,大多是上辈子他们已经尝试过的,但事实证明,除非解决这种病毒,否则在短时间内想要摸索出在病毒侵入下的平衡生存状态,比全心全意解决问题还难。

“车到山前必有路。”柳若松半开玩笑道:“说不定人到绝境,就突然冒出个奇迹来拯救全人类的比如掉落个流星,或者诞生一个伴随七彩祥云的救世主。”

柳若松说者无意,听者却有心,傅延侧脸看了他一眼,忽然问:“如果你有朝一日回到过去,你觉得会是为了什么?”

同样的问题,换到现在这个处境里,就从“没话找话”变成了对无望未来的弱小期望,于是柳若松想了想,还是认真回答了。

“如果有一天我能回到过去,一定是为了救想救的人。”柳若松说。

傅延眸光一动,什么也没说,伸手摸了摸他的脸。

柳若松温和地跟他对视着,半晌轻咳了一声,往前挪了个小半步,按住傅延的肩膀,把对方往面前拉了拉。

傅延顺从地跟着他的力道垂下头,正想问怎么了,就见柳若松凑上来,轻而又轻地贴上了他的唇。

柳若松的吻技显然不知道比傅上校好上多少,傅延纵容地让渡了主导权,单手环住了他的腰。

他俩一吻还没完,就听见客厅对面传来咣当一声响。

柳若松下意识放开傅延,转头看过去,就见贺棠端着个放着牙具毛巾的小铁板缓缓从阴影里走出来,冲着他俩干笑一声。

柳若松:“……”

当着在役队员的面非礼他们队长,这事儿还有救吗,在线等,急。

但显然贺棠比他们俩人上道多了,她几乎立刻就在傅延的面色下找准了自己的定位,噌地贴住墙根立定站好,把刚才掉地上摔开的牙具盒拧紧藏在背后,然后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我什么都没看见。”贺棠说:“啊天好黑,我的防眩目镜呢。”

柳若松:“……”

傅延:“……”

显然,贺棠少校拙劣的演技没有取信于剩下的两个观众,傅延面色平静地开口道:“贺棠。”

贺棠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登时一蹦三尺高,咋咋呼呼地道:“队队队长你不要叫我大名,我立马消失”

她说着脚步飞快,贴着墙根就溜了,如一尾游鱼一样窜进了旁边的次卧。

“……那是不是贺枫的房间?”柳若松后知后觉地问:“他俩住一起?”

傅延嗯了一声。

“会不会不方便?”柳若松说:“她一个小姑娘……不然找找有没有多余的被褥,分个人去儿童房打地铺吧。”

傅延看了一眼那紧闭的房门,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神情变得十分微妙。

“没事,不用管他俩。”傅延说:“儿童房玩具太多,没法收拾,最好还是不要挪动太多主人的东西。”

次卧内,贺枫还没休息,他穿得十分整齐,正倚在床头上就着一点月光擦枪,见贺棠火急火燎地冲进来,还挑了挑眉。

“后面有鬼追你?”贺枫问。

“不是,不小心撞见队长和家属月下谈情说爱了。”贺棠心有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