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是留给芸芸众生的。

“我只是想让你看看,你也是这些人中的一员。”老教授说。

柳若松愣了愣。

“你跟他们其实没什么两样,都是这个时代的牺牲者。”老教授说:“拯救世界不是他们的责任,当然也不是你的。”

“这好像不太对劲。”柳若松笑了笑,说道:“怎么感觉您在鼓励我退休。”

“也没有。”老教授也跟着笑了笑,说道:“我只是想告诉你,不要把一切当成枷锁,也不要背负不必要的责任。你现在做出的所有努力,不是因为‘你要怎么样’,而是因为你想要世界最终变成你理想的样子。”

“你做出的一切努力,都是为了自己。”老教授顿了顿,说道:“还有你在意的人。”

老教授年迈而睿智,他不了解柳若松,不知道柳若松经历过多么沉痛的过去,但他依旧凭自己的经验和智慧,替柳若松挑破了一块最大的脓疮。

这句话某种程度上戳中了柳若松心里最隐秘,最柔软的那一点,他垂下头,认真地思索了一下老教授的话,居然真的觉得心里轻松很多。

他曾经一度产生过怨恨,为了这个世界,也为了这种不可挣脱的命运他甚至一度想过,为什么是他和傅延要担负这样沉重的责任,要为世上最深的恶意买单。

但老教授或多或少说服了他,毕竟他说的也对,如果不是他和傅延想要一个安稳而幸福的“未来”,其实他们早就可以放弃了。

“……您说的对。”柳若松说:“人如果是为了自己的决定买单,那就没有后悔的必要。”

从安置所回来之后,老教授正式退出实验楼,转而去了医疗部。

柳若松接手实验楼,成为实验楼说一不二的主要研究人员。

赵近诚派去救援邵秋的小队无功而返,但好在查探私人疗养院那边的人有了新的进程。

末世后,许多资料已经不可查证,但柳若松还是从燕城的各大医疗资料库中找到了一些端倪。

他从燕城各大医院中查找免疫系统崩溃和大型感染死亡的病例,然后排除因艾滋病、重度烧伤等其他医疗原因的病例,整理出了一份“死亡名单”。

傅延帮他对这个名单进行了后续调查,发现其中有百分之八十的人在私人疗养院进行过高端的个人医疗体检。

他们的死亡潜伏期有长有短,据可查证的名单来看,最快的一例病人是体检后一周内就发生了病变死亡,最慢的一例过了三个月。

柳若松不知道这种异常的急性免疫系统崩溃为什么没有引起重视,但唯一可知的是,他们之前的猜测完全正确,伊甸园壹号通过这种方式曾经大面积地进入人群中,只是他们并不知情。

在确定了这一点后,柳若松拿着调查报告去找过赵近诚,他希望通过反向溯源的方式,从参加过相关医疗体检的人中筛选出类似陆离的“漏网之鱼”。

如果能找到更多样本,他的研究就会有更多可能性,而且一旦人数增多,对傅延和陆离、甚至每个特殊人员来说都是好事。

起码他们不用再担心自己成为孤例,然后被迫为了“人类的未来”在实验室草草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