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若松回头看向他。

邵秋想劝他看开的话卡在嗓子眼,他迎着柳若松无波无澜的目光,纠结了一会儿,最后只干巴巴地说了声你保重。

“知道,放心吧。”柳若松说:“还没到那个份上呢。”

他说着挥了挥手,重新矮身钻进山洞里。

冯磊摇摇头,似乎是知道劝说也没用,走远了一点,开始联络下属。

他人在这里陪着邵秋一起等,但脑子没法闲着,还得跟进培养皿的运输进度和前线追击的情况。

参谋长跟着运送培养皿的车一起走了,现下已经回了军区的临时营地,等着跟A部军区那边交接。前线追击乔·艾登的人员倒是还没什么消息,只说找到了对方的撤离线索,但还在搜捕过程中。

冯磊听完了这边听那边,一心恨不得掰成八瓣用,口干舌燥地对接了一个多小时,末了接通了A部军区指挥官的通讯,把这边的情况一五一十地转告了对方。

“……真的看清了?”电话那边的中年人语调疲惫地问:“确定是感染了吗?”

“确定。”冯磊说:“是培养皿咬的,而且已经……已经出现变异症状了。”

赵近诚在电话那边长长地叹出一口气,最后什么也没说,只嘱咐了冯磊两句让他务必保护好培养皿就收了线。

本地人对天气似乎有一种莫名的感应,越临近黎明时分,天色就越阴。

柳若松靠在山壁上盯着外面的天色,只觉得这个夜晚似乎格外长。

他已经维持了同个姿势两个多小时最开始,傅延会跟他聊天,他们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末世之前的事,聊天重点很跳跃,上一句是高中时期,后一句就变成了恋爱八周年。后来渐渐地,病毒反应影响了傅延的状态,他开始怕冷,发抖,反应迟钝,于是柳若松帮他弄了热水,可也无济于事,他的体温明显下降,降到了柳若松摸着都发慌的程度。

于是傅延很坚定地推开了柳若松,不再让他靠近自己。

他怕自己伤到人,所以被咬之后第一时间就把自己铐在了钢管上,可饶是如此,他还是不放心,一定要柳若松坐在他三米开外。

“别过来。”傅延说:“听话,好么?”

“好。”柳若松说。

这句之后他们就不再聊天,令人窒息的沉默蔓延着,柳若松只能强迫自己冷静,然后在安静中数着傅延的呼吸声等两天。

阴雨天让黎明来得比往常晚足足一个半小时,柳若松挪动了一下僵硬的肢体,迟疑地叫了傅延一声。

傅延没有回答。

他已经三个小时没有挪动了,他不动也不说话,但也没有变异后的暴躁反应。

柳若松犹豫了一瞬,决定暂时抛开他俩人的口头约定,起身往傅延的身边走了两步。

傅延整个人靠在墙壁上,他闭着眼睛,眉头紧皱,以一个别扭的姿势倚在自己被铐住的手臂上,大半个身子的重量都挂在钢管上。

柳若松心疼得要死,他半跪下来,想要帮傅延调整一个舒服点的姿势。

可他刚环住对方的肩膀,整个人就愣住了。

他的动作僵在原地,木愣愣地感受了两秒钟,确定自己方才摸到的温度不是错觉,这才迟疑地、缓慢地伸出手,用手背贴了一下傅延的脸。

紧接着,他噌地站起了身,惊疑不定地盯着自己的手,胸口剧烈地起伏了一瞬。

山洞外,冯磊陪着邵秋等到天亮,胳膊腿都僵成了一块钢板。

山洞内静悄悄的,既没有枪声也没有变异丧尸的吼叫声,安静得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青壮年男性的变异时效弹性很大,少则有几个小时的,多则有三四天的,冯磊不可能永远站在这等一个结果,正巧前线有新的消息传来,于是他眼瞅着天色渐亮,便活动了下腿脚,准备委婉地告辞。

“前面传来消息,说是在邻国外三百多公里的地方搜到了乔·艾登丢弃的车。”冯磊说:“车队就丢在路边,其中一辆车里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