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知砚脸色冰冷,眸子里是江瑶瑶从未见过的恨意。
江瑶瑶踉跄着后退,嘴唇颤抖:“不是的,你听我解释……”
薄知砚没有看她,只是吩咐佣人将她看管好。
走廊的阴影里,他的背影决绝而孤独。
第十五章
薄知砚立刻决定出发去意大利。
他让助理定好机票,随即坐上了去佛罗伦萨的飞机。
十几个小时后,他站在佛罗伦萨的街头,一月份的寒风裹挟着细雪吹乱他的衣领。
他手中紧握着当年江画意送他的一个小香囊,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香囊在他掌心微微发烫这是十年前江画意亲手绣的,里面装着净梵寺的平安符,他一直带在身边。
他找了许久,各个学院和文物保护处都找过了,最后他站在佛罗伦萨美术学院的大门前,驻足良久。
“不好意思。”薄知砚拦住一个学生,用英文问道,“你知道江画意吗?一个来自中国的交换生。”
学生摇摇头走开了。
他又问了几个路人,终于有个教授模样的老人停下脚步。
“江?是那个很棒的中国留学生吗?她在斯特罗齐宫的修复工作室进修。”
薄知砚的心脏猛地一跳。
那是佛罗伦萨最负盛名的文物修复研究所。
当他赶到那座文艺复兴风格的古老建筑时,正赶上工作人员午休。
透过工作室的玻璃窗,他看见江画意正俯身在一幅古画前,专注地使用显微镜检查画作裂缝。
她戴着白手套的指尖轻抚过画布,动作轻柔得像在触碰珍宝。
阳光透过穹顶玻璃洒在她身上,为她镀上一层柔光。
薄知砚突然想起,当年她也是这样专注地修复净梵寺的壁画,鬓角沾着一点颜料都浑然不觉。
“江!有人找你!”同事在门口喊道。
江画意直起身,揉了揉后颈。
当她转身看见站在走廊里的薄知砚时,手中的修复刀“当啷”一声掉在了地上。
“好久不见。”薄知砚轻声说,喉结滚动了一下,“我……”
江画意弯腰捡起工具,再抬头时已经恢复了平静:“薄先生怎么会在这里?”
薄知砚摊开手掌,那个已经泛黄的香囊静静躺在掌心:“当年你说,这里面装的是平安。可是画意……”他的声音有些哽咽,“这一个月来,我一点都不平安。”
江画意的睫毛轻轻颤了颤。
她记得这个香囊,是她花了整整一个月绣的。
连里面的平安符都是她跪在佛前求来的。
“阿意,那些事情我都可以解释,我”
江画意将香囊轻轻推了回去,声音平静而疏离地打断他:“薄先生,请回吧。”
薄知砚站在原地,胸口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
他张了张口,却发现自己竟说不出一个字来反驳。
她不愿原谅他。
或者说,她早已不需要他的道歉。
接下来的几天,薄知砚每天都来修复研究所外等候。
他站在佛罗伦萨的寒风中,看着江画意进出工作室,却始终没有再上前打扰。
直到第五天,薄家的电话打了过来。
“知砚,你还要在外面胡闹到什么时候?”电话那头,薄老爷子的声音威严而冷硬,“年关将至,你是薄家长子,难道要让全族人等你一个人?”
薄知砚握着手机,目光却仍停留在研究所的玻璃窗内。
江画意正低头修复一幅古画,眉眼专注,仿佛外界的一切都与她无关。
“……我明天回去。”他最终低声道。
挂断电话后,薄知砚最后一次走进研究所。
他没有靠近江画意,只是将一张纸条交给她的同事。
“请转交给她。”
纸条上只有简单的一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