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总，所有证据都在这里了。”李助理站在身后，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愤怒，“江瑶瑶小姐不仅伪造了抑郁症和心脏病历，还收买了医院的护士作伪证。最关键的是……”

“说下去。”薄知砚的声音冷得像淬了冰。

“江画意小姐入狱的关键视频证据，确实是江瑶瑶小姐一手策划的，林律师在法庭上说得没错，她是故意犯罪并拜托您嫁祸到江画意小姐身上的。她还买通了拍卖行的保安，替换了监控录像，还……”

“够了。”薄知砚突然抬手，打断了助理的话。

他转身时，西装外套在空气中划出一道凌厉的弧度。

办公桌上摊开的文件里，江瑶瑶这些年伪造的病历、收买旁人的转账记录、精心设计的陷阱，全都白纸黑字地陈列着。

落地窗映出他紧绷的侧脸，那双总是冷静自持的眼睛此刻翻涌着骇人的风暴。

他想起江画意离开前最后看他的那个眼神那么绝望，那么平静，仿佛早已认命。

而他，竟然成了推她入深渊的刽子手。

“薄总，要起诉江瑶瑶小姐吗？”李助理小心翼翼地问。

“不必了。”良久，他缓缓开口，声音里带着难以察觉的疲惫，“联系陈律师，给她争取最轻的量刑。”

李助理震惊地抬头：“可是薄总，她……”

“出去。”薄知砚闭上眼睛，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

办公室重新归于寂静，只有挂钟的滴答声在空旷的空间里回响。

薄知砚走到酒柜前，倒了一杯威士忌。

琥珀色的液体在杯中摇晃，就像他此刻动荡的内心。

他欠江瑶瑶一条命。

几年前的那场火灾，如果不是江瑶瑶冒死相救，他早就葬身火海。

即便现在知道江瑶瑶做的这些事，他也不能对江瑶瑶赶尽杀绝。

酒杯重重地落在桌面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薄知砚拿出手机，翻到相册最深处那里存着他和江画意刚确认关系时，自己偶然抓拍的一张照片。

照片里的她站在阳光下，笑容干净纯粹，和他记忆中最后那个憔悴的身影判若两人。

窗外突然下起雨来。

薄知砚将额头抵在冰凉的窗玻璃上，任由雨水模糊了窗外的灯火。

他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江瑶瑶可以轻判，但他必须找到江画意，哪怕要用余生来赎罪。

第十三章

薄知砚几乎找遍了所有可能知道江画意下落的人。

他去了她曾经的工作室，却发现早已人去楼空；

他拜访了她最亲近的朋友，可所有人都对他冷眼相向，只字不提；

他甚至去了她常去的咖啡馆，老板只是摇摇头，说很久没见过她了。

最后，他来到了江画意的母校。

冬季的校园里，树叶枯败，只剩三三两两的住校研究生抱着书本走过。

薄知砚站在艺术学院的教学楼前，恍惚间仿佛看见当年的江画意她总是抱着一叠画稿，匆匆穿过长廊，阳光透过玻璃窗落在她肩上，温柔又明亮。

“先生，您找人吗？”

一位老教授从楼里走出来，见他站了许久，忍不住问道。

薄知砚回过神，低声询问：“请问，您认识江画意吗？她曾是这里的学生。”

老教授推了推眼镜，思索片刻：“画意啊，我记得的，那孩子很有天赋。”

他叹了口气，摇摇头。

“但她已经很久没回来过了。”

薄知砚眼底的光暗了下去。

就在他转身准备离开时，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声音

“你是找江学姐吗？”一个戴着黑框眼镜的女生小跑过来，“我前几天听系里老师说，咱们院文物修复专业有个国际交流项目，连往届生都可以申请，好像……是意大利。”

薄知砚猛地顿住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