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为邢宴辞。
是为那个傻傻付出一切的可悲的自己。
七年深情,一场车祸,一个系统,两个替身。
构成了一场彻头彻尾的、荒诞而残忍的笑话。
所有的爱恨痴缠,所有的痛苦挣扎,都在这一刻被碾得粉碎。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
混杂着泥土和荒草气息的冰冷空气灌入肺腑,带来一种近乎残酷的清醒。
再睁开眼时,她擦干了脸上的泪痕。
那双曾经盛满爱意的眼眸,此刻只剩下冰冷与决绝。
邢宴辞,俞欢欢,邢家......
所有的前尘旧事,所有的爱恨情仇,到此为止。
她轻轻抚上心口,那里空空荡荡,却也前所未有的轻松。
再见了,邢宴辞。
再见了,姜蓉听那愚蠢的过去。
【能量灌注已完成。】
【倒计时:10,9,8......3,2,1】
【复活程序完成。宿主姜蓉听,欢迎归来。祝您......新生愉快。】
柔和的白光笼罩全身,温暖的力量驱散了身体的寒冷和伤痛。
意识沉入一片宁静的黑暗。
风,吹过荒芜的园子,卷起几片枯叶,像一场无声的辞别。
10
从医院离开后,消毒水的味道似乎还萦绕在鼻尖。
邢宴辞坐在宽敞的办公室,却莫名觉得逼仄。
“邢爷~”俞欢欢像没骨头似的依偎过来,指尖划过他紧绷的太阳穴。
鼻尖传来一阵腻人的香水味,俞欢欢瘪了瘪嘴,“还在想那个扫兴的榕听啊?”
“医生不是说她死不了嘛!”
她坐在邢宴辞怀里,拉着他的手覆在自己的小腹上,“你看,我们的宝宝今天特别乖呢!”
邢宴辞下意识地摩挲了一下,眼神有些飘忽。
榕听惨白着脸躺在病床上的样子,和俞欢欢此刻的娇媚形成刺眼的对比。
他挥开那点莫名的烦躁,语气放柔:“嗯,你没事就好,以后别去招惹她。”
“知道啦,人家也怕她再发疯伤到宝宝呢!”
俞欢欢嘟着嘴,随即拿起一份文件,语气带上撒娇和不易察觉的紧张:
“邢爷,欢欢有个不情之请......”
邢宴辞有些心不在焉,闻言轻嗯了一声,“想要什么了,你说。”
她看着邢宴辞英俊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烦躁的侧脸,声音放得又软又娇:
“我知道我这样要求有点过分......但宝宝一天天大了,我总得给他一个保障,一个家。”
邢宴辞的目光从窗外收回,落在俞欢欢刻意挺起的小腹上,眉头几不可查地蹙了一下。
“房子?”他声音有些沉。
“嗯。”俞欢欢立刻点头,眼中迅速盈满水汽,“就是你和......姜姐姐的那套婚房。”
“我知道那是她的,但她现在这样......也用不上了。”
俞欢欢楚楚可怜的看着邢宴辞,“我只是想,以后宝宝出生,也能说那是爸爸给他的家......”
她适时地哽咽,手指轻轻抚摸着腹部,仿佛那里真有一个金贵的生命。
邢宴辞沉默着。
那套房子承载了太多他和姜蓉听的回忆。
从装修到每一件摆设,都曾是他们共同的心血。
把它给俞欢欢?
心底本能的升起一丝抗拒。
但目光触及俞欢欢泫然欲泣的脸,以及那个孩子,这份抗拒又被强行压下。
一个昏迷不醒、不知何时能醒甚至能否醒来的姜蓉听。
和一个即将出生、流着他血脉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