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发黏在脸上,混着他的血。
明襄才要采取动作,头发没有留意让他抓住,带着蛮力一扯,撕心般生疼。
携风带雨的潮湿水汽灌进巷子。
与此同时,落入视线中心的却不再是粗暴而陌生的身影,取而代之的则是再熟悉不过的校制白色衬衣。
明襄用没有受伤的那只手强撑着地面站起来,虚扶着墙壁,看那男人被人用匕首重重划上眉骨,继而是半张脸颊。
粘稠血液溶进眼睛里,身上的多处伤口早已让他分辨不出疼痛的具体来源。
那男人只管不间断地哀嚎,无力地蜷缩在角落。
发霉了的墙砖渍满暗绿色的苔藓,混着长年不见阳光的暗痕。
南啟踢了踢墙面,磕掉鞋尖沾染着属于这里的泥泞灰尘,看了一眼明襄:“还不起来,等他缓过来再打你?”
明襄扬头甩开沾在侧脸的头发,头也不回地擦着他的肩膀走过去。
再次回到巷口,向前走五十米的公交车站。
等待下一辆车的间隙,明襄低头理着身上的衣服,才一碰手肘,钻心疼痛霎时席卷全身。
南啟比她先一步上车,登上去的时候连眼皮也未曾抬,留她一瘸一拐跟在他身后上去。
放学时间早已过去,公交车上稀稀疏疏,南啟挑了个后面的双排座位坐下,戴起耳机。
明襄随着晃晃悠悠发动的车身一起跌跌撞撞,想用右手扶上把手,牵拉伤口让她低低哼了一声。
身后传来响动,未等她张望,一包见方形创口贴被丢到她并拢的腿上。
再抬头,南啟正抱着手臂,头靠在车窗上,不咸不淡丢下一句:“下次再要逞能替人出头,最好提前想好退路。”
明襄深吸一口气,翻了翻眼睛。
从创口贴包装袋拿出来一张,她又抽出来一条更窄的,坐到南啟的旁边,不由分说就往他手背擦伤的地方去贴。
南啟猛地一躲,扬手抽出来:“你做什么?”
明襄又把他的手拉回来,放到自己手里:“给你包扎伤口啊。”
他皱眉:“用不着。”
明襄没有理会,径自仔仔细细帮他贴好,又轻轻按了按,看了两眼他依旧紧绷的侧脸,她伸出食指近乎逗弄地划了划他的掌心。
南啟像触电一般下意识抓住,将她的手指紧握在手里。
明襄笑得眼睛都弯起来。
他怎么会认不出她恶作剧得逞后的表情,一如既往地令他不喜。极快地放开后,他把头转到一边。
港山南站到了。
明襄抓起书包,从后门下了车。
南啟紧随其后,拖拉着步子跳下去。
阿莉早就在门口等了,足足是多等了一个钟头才望见两人的身影。
她面上带喜色,见到明襄先是接过她的书包,而后满怀欣喜地笑说:“襄襄,你猜谁回来了?”
明襄被她的话问得云里雾里,一头雾水地抬眸朝庭院里张望,才要再问阿莉,一抹身影匆匆穿廊而过,她的心上骤然一提。
怎么会认不出这个人的背影呢?
明襄脚步顿住,倏然生了怯意,如何都不敢再往里迈。
正踌躇间,忽听见身后两声促狭笑意:“怎么,刚才的那股冲劲都用光了,阿姐?”
0002 Chapter02.缠绕
明襄剜了他一眼,挺直脊背,越过阿莉径直走了进去。
才走到门口,便听见屋内一通嘈杂人声,更多的是女人的声音。
她迈进门槛,果然见到傅敏卿正在低眸垂泪,仔细分辨,又觉得脸上还是笑容更多。
高高的颧骨堆起来,眼纹也是,大的小的纵在一起,一向视年华流逝如仇敌的傅敏卿此刻也全然不顾了。
合该如此,明襄暗想,毕竟是他回来了。
“襄襄,回来了?”
不知何时,傅敏卿抬起眼,见着明襄直直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