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香将茶盏端给宁致远:“侯爷喝口茶,暖暖身子。”
宁致远点点头,示意书香坐下。
书香坐了下来,刚要说话,就听见宁致远说道:“陪我下盘棋吧。”
书香微微一怔,这段日子以来两人都十分忙碌,书香这边要操办宁若霞的婚事,要惦记沈府开铺子的事,还有家里的日常琐事。宁致远前几天便去京郊治理运河,也是早出晚归。两人难得有一会儿清闲的时候。
这会儿宁致远怎么忽然想下棋了?
虽然疑惑,书香还是拿出了棋盘。
袅袅的茶香萦绕鼻端,温润的棋子握在手中,不知为什么就有渐渐平静下来的感觉。
下了一盏茶的功夫,书香慢慢觉得有些不对劲了。
宁致远沉默不语,只是将黑子依次布下去。时而左突右冲,时而陷于困境,完全不是平日里悠闲恬淡、胸有大局的下法。
以手写心,宁致远的心情,只怕不像他表面上这么平静。
下到一半,其实胜负已分。
书香伸手去取茶,衣袖却不小心碰乱了一处棋子,书香一惊,忙笑道:“是妾身不小心了。”
棋局已乱,再继续下也没有什么意义。
宁致远放下了手中的棋子。脸上的神情却仍是心事重重的样子。
他心里自然清楚,书香看得出来他心烦意乱的样子,便借势早早结了这盘棋。
书香起身去香炉里添了一把安息香,回眸笑道:“侯爷累了一天了,不如歇着养养神。”
宁致远缓缓摇摇头。
书香已经隐隐察觉宁致远并不是为了府里的事,难道是在外头遇到了不顺心的事情?
可是宁致远不说,书香也不好直言相问。
书香柔声说道:“要不然,侯爷看会儿书?”
宁致远拿起案上的《河防一览》。却又触动了心事。
宁府的名声早就被宁致达毁了,这一点他心里清楚,可是他没想到,宁致达的名声对他的影响是这么大。
他刚去运河上任的头几天,因为天寒地冻,运河还没有开工。只是做些筹备之类的事情。沈万宏对他倒也十分帮衬,闲暇下来便会叫他进帐,拿出河防图来一处一处细细地和他讲解探讨。
他本以为只要他能做出成绩来,便不会有人认为他与宁致达是一样的人。
可是今天他却无意中听到下面官吏的交谈。
“……朝廷也真是的。头里派来一个不干活只会添乱的靖远侯也就罢了,这回又派来一个。也不知道咱们这里是来修运河呢,还是来封侯拜将呢!”
一阵笑声过后。又有人说道:“一看他就是个公子哥的模样,朝廷的事咱们管不了,只有求菩萨别让这位侯爷给咱们再添乱就行了!”
马上有人接口:“谁说不是呢!先前那个侯爷,开工两个月都没见过他人影儿!来了两次,说的狗屁不通,当真要笑掉人的大牙了!”
“不懂也就罢了,还把大舅哥都安排到咱们这儿来了,哎呀,难不成当这运河是他们家的了?”
“你知道什么啊,不是大舅哥,是人家侯爷的亲小舅子呢!”→文??印と恕??印な椤??印の荨?
……
再往后的话他听不下去了。
握紧了拳头,他竭力克制着自己冲进去怒吼的冲动,转身离开了。
这些人的嘴巴的确是太过刻薄了些,可是,要不是有宁致达在前头做的榜样,别人又怎么会有这样先入为主的想法。
大丈夫能屈能伸,这些闲言碎语又算得了什么。他在心里默默地说道。
只要他能做出成绩来,自然堵得上这些悠悠众口。
但是,不可否认的是,那些话就像挥之不去的苍蝇,不停地在他脑海里嗡嗡作响。
所以他回来的时候脸色才会那么难看。
又不想让家里人跟着担心,所以他不能说。
男人,总是要负担起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