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疯子要是能死在这里，那几个人也算是大功一件了。】

意识消失前，她看到眼前这最后一行文字。

第九章

梦里，顾禾到了一个不知名的地方。

四周飘满了弹幕

【疯子。】

【学人精！】

【滚】

【没人养的贱种。】

【去死……】

……

顾禾的身体飘在空中，周围文字上铺天盖地的谩骂，化作洪水朝她涌来，几乎要把她淹没。

为什么是她？

可是，她明明什么都没做。

是陈皌最开始找上门来，是陈皌最开始和她表白，说要照顾她一辈子。

也是陈皌，把她当作替身。

现在，难道就因为陈皌的白月光回来了，她就要承受这些无端的谩骂和指责吗？明明她才是受害者啊……

顾禾眼睫轻颤，眼泪毫无预兆地落下，滴进枕头里。

忽然，她感到有一只手帕轻柔地抚上她眼角，替她拭去眼角的泪。

她颤抖着睁开眼，看到的却是一个怎么也没想到的人。

苏岚。

她的脸色不知为何有些苍白，身上穿着最简单的家居服，目光凝凝地看着她。

“你醒了。”

苏岚察觉到她的目光，拿着帕子的手一顿，随后缩了回去。

双手绞着手帕，神情带着点被看到的不知所措。

“你刚在哭，我就……”她解释道。

顾禾点点头，避开她的眼神。

背上还一阵一阵地疼着，又想到梦境和陈皌，她一时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苏岚。

于是两个人便尴尬地沉默下来。

“顾禾……”苏岚突然出声叫她，“啊，是谢舟告诉我你的名字的。”

“谢舟说，你是陈皌大学时唯一的朋友。上次在小区门口……他不是故意的，你不要生他的气。”

说到这里，她忽然又笑了一下，“是我没想到你如果生他的气，这次可能就不会救他了。真是谢谢你，如果没有你，我不敢想象没有阿皌的生活……”

顾禾听着她的话，双手也无意识地在被子下攥紧。

那一刻冲上去，完全是凭借本能，因为她也不敢想象，没有陈皌的世界会变成什么样。

是陈皌，给了她第二次生命。

“说来也巧，我们竟然在同一家医院。”

还不等顾禾有所反应，苏岚又接着说下去。

“我和陈皌从小一起长大，我们情投意合，两家也门当户对。”她咬了一下嘴唇，“四年前，我因为个人原因离开了他。这次回来，我会和他订婚。”

顾禾闻言一怔，攥成拳的双手忽然卸了力，在被子的覆盖下摊开。

她努力偏头不去看苏岚，眼泪在眼眶里兜兜转转。

“顾禾，”苏岚没有察觉到她的情绪，继续说，“你是阿皌唯一的朋友，你会祝福我们的，对吧？”

【苏岚加油！正面刚！】

【看这疯子的表情，她肯定会暗地里诅咒他们。】

【补药啊，陈皌和苏岚要幸福一辈子~】

……

顾禾嘲讽地勾起嘴角。

不知道苏岚吃错了什么药，这个世界上所有人都在祝福他们，她却非要来找她讨要祝福。

看这些眼前的文字，她咽了下干涩的喉咙。

心里忽然有种很疲惫的感觉，现在的她只想要休息，想要放手。

她从喉间溢出一个沙哑的“嗯”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