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颐安干脆请了长假在家里一呆就是好多天。

他起身倒水时突然发现客厅的合照有些不对劲。

原本这是他和徐莞青结婚三周年时拍的合照。

照片里的徐莞青穿着红色针织毛衣正仰头看他。

可现在,玻璃下面的那张脸变了。

变成了白芷。

白芷的笑带着惯有的张扬,明明是同样的构图,却硬生生透出几分挑衅的意味。

宋颐安的手指抚过冰凉的玻璃,他心里猛地一沉,这相框摆在这里很久,除了徐莞青,没人会碰它。

难道是她换的吗?

他捏着相框站起身,这是徐莞青自己托人做成的相框。

她一直都很珍惜,就连这张照片也是她求了宋颐安好久,他才同意去照相馆拍的。

可是现在她却亲手换掉了这张照片……

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心里突然有些烦闷。

宋颐安把相框倒扣在茶几上,木质桌面发出沉闷的响声。

他知道自己该生气的,气徐莞青用这种方式证明,证明她决定成全自己和白芷。

可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攥住了,酸意顺着血管往四肢蔓延,指尖都有些发颤。

他确实喜欢白芷。

喜欢她骄纵的样子,喜欢她说话时尾音微微上扬的语调,他将她视作知己。

可是他现在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就连宋颐安自己也说不清为什么。

直到自己亲自证明了白芷陷害徐莞青的桩桩件件。

那一刻,他才像从一场荒唐的梦里惊醒,那些所谓的喜欢,不过是被精心包装的假象。

“识人不清。”

宋颐安低声骂了句,伸手抓起茶几上的相框。

他抬手,相框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哐当”一声砸进垃圾桶,玻璃碎裂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刺耳。

床头柜上摆着她仔细挑选的是日历,现在看来依旧很温暖。

宋颐安坐在床沿,床垫陷下去一小块。

床的左侧微微凹陷,那是徐莞青睡了好几年的位置。

床单上似乎还残留着她的气息,可是现在她却离开了。

他想起前一段时间临睡前,她还在看报纸,忽然抬头问他:“可不可以陪我去一次医院。”

他当时正处理文件,头也没抬地应了句“再说吧”。

现在回想起来,她沉默了很久,久到他以为她睡着了,却听见她轻轻说了句:“好。”

她那时候应该对他很失望吧,只不过她没有提起。

宋颐安知道这些年她一直在做检查,可是他早已经瞒着她结扎。

终究还是他对不起她的。

窗外的天渐渐泛白,宋颐安靠在床头,烟一根接一根地抽。

烟灰缸里的烟头堆成一片,空气里弥漫着呛人的烟味,他却好像闻不到,只是盯着窗子外面发呆。

再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阳光透过窗帘缝隙照进来。

宋颐安猛地坐起身,胸腔里涌起一股莫名的恐慌。

徐莞青走了,他的心好像也空了,原本春意盎然的阳台只剩下了旁边散落着几片干枯的叶子。

宋颐安捏着手机的指节泛白,忽然想起什么,转身冲出书房。

柜最底层的抽屉里,放着他们的结婚证他记得徐莞青说过,重要的东西要放在最稳妥的地方,

当时她把红本本塞进去时,还笑着拍了拍抽屉说锁起来最安全。

抽屉被拉开,里面的红色封皮格外显眼。

宋颐安的心跳得飞快,指尖触到那本结婚证时,却觉得厚度不对。他把红本本抽出来,封面上“离婚证”几个字烫得他手心发疼。

翻开的瞬间,他像是被人狠狠打了一拳,踉跄着后退半步,后背重重的撞在衣柜门上。

不是结婚证。

第十八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