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人晦缓缓跪在冰棺旁,额头抵着冰冷的棺木,五脏六腑都泛密密麻麻的痛意。
恍惚间,他仿佛看见舒愿站在漫天大雪中,冲他微笑。
雪花纷纷扬扬,落在她肩头,像极了初见时的模样。
“阿愿……”他轻声唤着她的名字,却再也等不到那个会红着脸应他的姑娘了。
第十二章
闻人晦在屋中,独自枯坐了不知多少个日夜,将舒愿的日记翻来覆去读了无数遍。
又一个清晨,阳光穿透窗棂时,他缓缓起身,已经是面容枯槁,双眼赤红。
“来人。”他的声音沙哑得可怕,“把前些日子里伺候过舒愿的宫人,全部押入诏狱!”
一旁侍奉他的老太监跪在地上,额头渗出冷汗:
“陛下,这……这事涉及至少数十人……若都要抓起来的话……”
“恐怕是不妥啊……”
“你敢质疑朕?”闻人晦回身望向他,一字一顿道,每个字都像淬了毒的刀一般。
“朕再说一遍,全部抓起来一个都不许漏。”
当日,皇城之内哀嚎遍野。
曾经克扣舒愿饭食的、看着她在屋中挨饿受冻的宫人们,被绑到诏狱中,处以各种刑法。
曾经看着舒愿被狗撕咬的侍卫,也被关进狗圈,日日与饿犬为伴……
有个宫女受不住重刑,说自己有幕后实情要报。
闻人晦身边的老太监听完,颤颤巍巍回报道:
“陛下,那小宫女,她说……说之前苛待舒愿姑娘的,都是您身边的……舒家表小姐……”
“是她吩咐下去……不要给舒愿姑娘水和食物,只要陛下不提起,便把她锁在屋子中,任由她自生自灭……”
“另外,她还说,如若舒愿姑娘问起来,便说这一切都是陛下您的意思。”
“还有,上次大殿上,舒愿姑娘做的那套嫁衣,也是她吩咐身边人亲手绞碎的……”
“陛下……陛下!”
他话还没说完,便见闻人晦面沉似水,眸中寒光一闪,脸色可怕得犹如恶鬼一般。
“来人,将舒存意给我押上来。”
接下来的日子,皇城变成了炼狱。
闻人晦命人查抄了舒存意的娘家,这才发现
自从当时背叛皇族,跟着闻人晦得势后,舒家人便在皇城横行霸道。
强占民田、欺男霸女、私设刑堂……桩桩件件,触目惊心。
闻人晦看着奏报,朱笔一挥,毫不留情道:
“全部处死。”
“将舒存意的父亲凌迟,兄长腰斩,家中女眷全部充为官妓。”
行刑那日,菜市口的血浸透了整条街。
舒存意被押着,跪在刑场前,听着台上亲人的惨叫,终于崩溃了。
她拼命挣扎,想要冲上去,却被闻人晦令人拖了下去,绑进了水牢里。
“闻人晦!”她扒着铁栅栏尖叫,“你怎么敢这么对我!我诅咒你不得好死!”
“你以为,现在对我做这些,舒愿就会回来了吗?”
“你装什么深情?!”
“明明是你亲手把舒愿推进河里的!是你让人打断她的腿!是你把她关进狗圈!”
“我做的那些事情,不也都是你默许的吗?”
“你以为把过错都推到我身上来,你就能高高挂起了吗?”
闻人晦站在水牢外,面容隐在阴影里。
水已经没到舒存意的胸口,里面还放着虫蛇,正一点点啃咬她的皮肉。
“最该为舒愿赎罪的人是你!”舒存意痛苦尖叫道,“明明你才是害死她的凶手!”
“我对她的伤害,我自会偿还。”闻人晦的声音冷得像冰,他抬手示意狱卒。
“只是,你也别想逃过!”
“加刑!”
凄厉的惨叫回荡在水牢里。
舒存意四肢都被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