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抚同样不爱身为女儿的她,因此哪怕她是司家的嫡长女,哪怕后面家里的日子一天比一天好,她还是过得如履薄冰。

她每日都要想着该如何讨好母亲,才能换来一声肯定……或者说,一个笑脸。

可哪怕努力了整整一辈子,还是没能得到母亲的认可。

“你就不怕母亲知道了,会责骂你吗?”

司淮惊慌失措,说话口不择言。

这句话正好撞上了司忻玉的火头。

“母亲?她在黄泉底下等着你呢!”

众人哗然。

“方才那小厮不是说坏姨母被送去乡下了吗?难不成司忻玉连自己母亲都能下得去手?”

随着荣湘漪的话说出,司淮终于意识到司忻玉有多么疯癫,他此刻无比后悔,就不该听了司忻玉的欺骗来裴府送死!

原以为可以跟着裴子方一起跑出去,结果现在连自己的命都要搭进去。

司忻玉的手越来越用力,司淮几乎要喘不上气了,失血过多让他整个人脱力往地上倒。

荣惜苒摇了摇头,心知司忻玉彻底没救了。

“既已如此,你还挟持着他干什么?”

“挟持?”司忻玉轻飘飘地看了一眼自己满手的血,“我只是想要看他死得痛苦罢了。”

她说完,用尽全力将手中的簪子全部插入司淮的脖颈中!

一次又一次。

为了宣泄心中多年的不满,为幼时因为司淮一句话被罚在雨中跪了一夜的自己报仇。

陈盼兰不能给她的公道,她今日自己给了自己。

随着李副将一声令下,官兵围剿而来。

司忻玉推开倒在地上抽搐的司淮,纵身跃入了水中。

池面早已被司淮的血染得猩红一片,她溺在血色里,到死也和司淮纠缠着。

一母同胞的兄妹,也走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

荣湘漪赶过去,眼前的画面仿佛和当初自己溺亡时的场景重合再一起。

司忻玉也算是害死自己的半个凶手,可眼下看见她以同样的方式死在自己眼前,荣湘漪并没有多畅快,而是有些沉重。

荣惜苒走过来捂住了她的眼睛。

“一一,别看。”

再后来的事情就不需要荣湘漪管了。

陈盼兰被人发现死在了去乡下的路上,一刀致命,司忻玉对自己母亲多少还是有些心软的。

司淮失血而亡,无药可救。

至于互相勾结的李、司、裴和其他家族,也都收到了陛下的惩罚,最次的也是流放千里。

“阿姐,那三皇子呢?”

荣湘漪坐在廊下一边晃着小短腿,一边啃着阿姐做的肘子。

荣惜苒宠溺地伸手给荣湘漪擦去嘴角的酱汁。

“三皇子这些年来也没少指使朝中大臣做坏事,陛下震怒,已经将他逐出长安了,就连皇后也被牵连,现在城中都在传中宫要易主呢。”

不过那些不是荣湘漪能管的事。

反正事情已经尘埃落定,家里人也都把她当成亲生的孩子对待。

经年的厄运仿佛只是一场梦。

荣湘漪只是回来将家人从梦魇中叫醒了。

“一一,酸菜鱼好了!”

阿娘的声音将荣湘漪从怅然中喊回神。

日头正盛,她瞧见阿娘端着鱼走在日光下,荣乐生跑过来甜甜地喊二姐姐。

再回头,便看到荣元晔和荣文赋和睦交流着,父子和睦,毫无嫌隙。

真好啊……

荣湘漪不由得感叹。

只是……

她忽然想到了舅舅的腿。

如果能再圆满一点就好了。

也就在这时,荣府大门被敲响。

“二小姐,来人说是你的……”丫鬟欲言又止,最后在荣湘漪的催促下道:“你的小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