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沉默了半晌，二人倏然异口同声道。

“你先说吧。”林舒然浅浅一笑。

慕西洲抿了抿唇，有些欲言又止。

“舒然她还有什么没有完成的心愿吗？”

“我知道不是一个称职的丈夫，这是我最后唯一能为她做的一些事了……”

看着慕西洲一脸真挚的目光，林舒然眸光微闪，心头不由有些触动。

“没有了。”

她深呼了口气，声音低哑，“你好好活着，便是她最大的期许了。”

“好好活着吗……”

慕西洲哑声喃喃道。

可是林舒然不在了呀……

她为了保护他而死，最后还给了他生的希望。

他亏欠她这么多？怎么让他心安理得地好好活着？

想到这，慕西洲不由酸了眼眶。

他其实好想问林舒然一句。

“你为什么不恨我呢？为什么要为了我牺牲？”

“明明……是我辜负了你啊。”

但其实，这个问题的答案他自己一直都知晓的。

可慕西洲是个胆小鬼，他不敢面对，亦不敢回应林舒然炽热的爱意。

才造就了如今这般下场。

他想弥补她，却是永远也没有了机会。

或许如今，他唯一真正能做的。

真的就是带着林舒然的那一份，好好活着。

带她看遍这万里河山，锦绣繁华。

慕西洲垂眸，眸色黯然：“谢谢，我明白的，你说吧。”

林舒然紧抿着唇，已经红了眼眶，眼底的情绪复杂。

沉默了须臾，到底还是问出了自己心底一直执念的问题，生涩开口。

“你爱过林舒然吗？”

慕西洲的身躯微微一震，仿佛被这个问题击中了内心深处最柔软的地方。

他沉默着，目光变得深邃而遥远，仿佛穿越了时空，回到了与林舒然共度的那些日子。

“爱？”他喃喃自语，声音轻得像是被风吹散。

他话语微顿，似乎在认真思虑着什么，眼底的情绪翻涌。

林舒然的心紧紧揪起，她屏住呼吸，等待着慕西洲的回答。

须臾后，他才沉声开口，声音沙哑：“或许，我从来就不曾明白究竟什么是爱吧？”

慕西洲低下头，目光再次落在墓碑上那张温柔的笑颜上，眼中闪过一丝痛楚和悔恨。

他曾以为，我对她的只是责任和愧疚。

可是，当她真的离开，他才发现，他的心里空了一块，那种痛，无法言喻。

他无法否认心底对林舒然的牵挂，林舒然是他无法割舍的感情。

慕西洲想，他当是爱她的吧？

可他配吗？

这个回应到底是没能给予林舒然答案。

这几日，她能察觉慕西洲是在意她的。

但她还是想亲口听他说出那句话。

她承认，她就是这般执拗，她认了。

林舒然张了张口，还想再说些什么。

下一瞬，耳边却再度传来慕西洲低哑的声音。

“我那般对她，你说，她死前……应该是恨我的吧？”

◇ 第十八章

林舒然的心猛地一颤，她看着慕西洲那张写满愧疚与自责的脸，心中五味杂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