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寒川猛地转身,眼中迸出光亮:“在哪?具体在南疆哪个小镇?”

“说是在澜沧江边的雾溪镇,只是那位女先生性情孤僻,从不让人近身,属下的人不敢贸然上前相认。”

长随递上信笺:“这是画的画像,您瞧瞧。”

信笺上画着个素衣女子的背影,正蹲在溪边捣药,发髻简单挽着,露出的一截脖颈纤细白皙。

霍寒川只看一眼便红了眼眶那是云朝惯用的绾发手法,当年他还笑说这般挽发太过素净,她却笑着回:“素净些好,配你这身戎装才不张扬。”

“备马。”霍寒川转身便往内室走,声音带着抑制不住的颤抖:“不,备最快的马车,我要亲自去。”

长随忙拦道:“将军,您身子刚好,南疆路途遥远,不如让属下……”

“我亲自去。”霍寒川打断他,语气不容置喙:“有些事,必须我亲自向她赔罪。”

三日后,一行轻车简从出了长安城,一路向南疾驰。

霍寒川坐在颠簸的马车里,指尖摩挲着那枚被楚云朝留下的婚戒,心里五味杂陈。

他想起沈流萤被送走前说的话“将军若真找不回夫人,流萤愿为将军诞下子嗣,侍奉左右”。

当时他只觉讽刺,挥手让侍卫将人送去了城郊别院,严加看管。

原来人总是要等到失去,才懂得分辨真心与假意。

当年他以为沈流萤的柔弱是真性情,却不知那是精心编织的网;以为楚云朝的隐忍是不在乎,却不知那是一次次失望累积的沉默。

行了月余,终是抵达雾溪镇。

镇子依着澜沧江而建,青石板路蜿蜒曲折,两旁是吊脚楼,檐角挂着的铜铃在风中叮当作响。

霍寒川按着画像寻到溪边,果然见着个素衣女子蹲在青石板上捣药,晨光洒在她发间,镀上一层柔和的金边。

“云朝。”他轻声唤道,声音竟有些发颤。

女子闻声回头,正是楚云朝。

只是她瞧着他的眼神,平静得像一潭深水,没有惊讶,没有怨怼,甚至没有一丝波澜,仿佛在看一个陌生人。

“这位公子认错人了。”她低下头,继续捣药,木杵撞击石臼的声音清脆,却像敲在霍寒川心上。

“我没有认错。”霍寒川上前一步,蹲在她面前,从怀中取出那枚金簪:“你还记得吗?那年在雪中,我就是用这枚金簪向你求的婚。”

◇ 第十八章

楚云朝瞥了一眼,淡淡道:“这簪子太过华贵,公子还是收好吧。”

“不,对我来说不一样。”霍寒川急了,抓住她的手腕,却被她猛地甩开。

“公子请自重。”楚云朝站起身,往后退了一步,“民女楚氏,早已不是将军夫人,与公子素不相识。”

“云朝,我知道错了。”霍寒川眼眶泛红,声音带着哀求,“你跟我回去好不好?我把将军府的后宅都清干净了,沈流萤已经被我送走,往后我只有你一个人。”

楚云朝抬眸看他,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笑,带着几分疏离:“将军说笑了,您的后宅如何,与民女何干?当年签下和离书,你我便再无瓜葛。”

“那和离书我不认!”霍寒川上前想拉她,却被她身旁突然窜出的少年拦住。

那少年约莫十三四岁,眉眼间有几分眼熟,手里还提着个药篓,警惕地瞪着他:“你是谁?不许欺负我师父!”

“师父?”霍寒川愣住了。

“这是我捡来的徒弟,阿竹。”楚云朝摸了摸少年的头,语气是他从未听过的温柔:“我们还要去山上采药,公子请回吧。”

说罢,便带着阿竹转身往山道走去。霍寒川看着她的背影,突然想起多年前在北疆,她也是这样背着药篓走在前面,回头对他笑:“霍寒川,快来呀,前面有株老山参!”

那时阳光正好,她的笑容比阳光还暖。

“云朝!”他忍不住追上去:“当年的事是我错了,我知道我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