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怜惜她的第一次,便将她安置在这偏院,时常来看顾。

看着她从当初那个怯生生的生涩少女,长成如今这般妩媚动人的模样,心头早已多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牵绊。

他对楚云朝有结发之情,有敬重,有愧疚,可对沈流萤,却多了几分怜惜与放纵。

良久,他终是无奈地叹了口气:“罢了,今日便陪你。”

他唤来身边的长随,让其回府传话,只说军中事务繁忙,今夜需在营中处理,便不回去了。

长随领命而去,不多时便折返,却只回禀说已将话传到,并未见到夫人。

霍寒川闻言,心中莫名一动。

往日里,他只要说在军中过夜,楚云朝总会亲自备上厚衣吃食,让下人送来,生怕他在军中受了寒、挨了饿。

可今日,长随却是两手空空而归。

他这才惊觉,楚云朝……似乎已经很久没有主动联系过他了。

一股莫名的心慌猛地窜上心头,他甚至来不及细想,抓起一旁的衣袍便要起身。

沈流萤见状,急忙伸手拉住他的衣袖,声音带着几分惊慌:“将军,您要去哪?”

霍寒川抽回手,语气已带上了几分不易察觉的烦躁:“我得回府一趟。”

沈流萤心头一紧,眼看就要功亏一篑,她忽然捂住小腹,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啊将军!我……我肚子好疼!”

霍寒川闻言,心头猛地一沉,所有的思绪瞬间被打断,只剩下焦急:“流萤!”

他哪里还顾得上其他,只一个念头沈流萤绝不能有事,腹中的孩子也绝不能再出意外。

至于楚云朝……她向来懂事,定会理解他的。

毕竟,他已经失去过一个孩子了,再也承受不起另一个意外。

然而,就在他俯身查看沈流萤状况的瞬间,院外忽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下人慌张的呼喊:

“将军!不好了!府中派人来报,夫人……夫人不见了!”

◇ 第十三章

朔风卷着鹅毛大雪,簌簌落在将军府西跨院的窗棂上,将雕花窗格糊得一片朦胧。

霍寒川坐在临窗的紫檀木椅上,指间捏着一只莹润剔透的白瓷盏,杯中的茶早已凉透,他却浑然不觉。

窗外,皑皑白雪模糊了长安城的飞檐翘角,远处的钟鼓楼只余一抹淡影,恰如他此刻纷乱如麻的心绪。

案上的鎏金铜漏滴答作响,已是巳时三刻距离他与楚云朝约定一同用早膳的时辰,已过了整整半个时辰。

“将军。”

长随福安气喘吁吁地掀帘而入,玄色的棉袍上落满了雪,进门便化作水汽,额头上竟还沁着一层薄汗。

他垂首站在当地,声音支支吾吾,眼神躲闪着不敢直视霍寒川:“夫人她……她没在主院。只、只留下了这个。”

福安双手捧着一方素笺,指尖微微发颤。

霍寒川心中猛地一沉,一股不祥的预感如藤蔓般缠上心头。

他霍然起身,腰间的玉带撞到案角,带倒了桌上的琉璃盏,“哐当”一声脆响,碎片溅落满地。

他却顾不上这些,一把夺过那方素笺。

笺上只三个字,笔锋清劲,带着决绝的疏离“和离书”。

霍寒川只觉脑中“嗡”的一声,眼前阵阵发黑,握着信纸的手指因用力而泛白。

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三个字像三把淬了冰的尖刀,狠狠扎进他的心脏。

他猛地将信纸揉成一团,指节因用力而泛青,低吼道:“伺候夫人的人呢?全都给我带过来!”

不过片刻,主院的丫鬟婆子便被尽数带到西跨院的堂前,黑压压跪了一地,个个噤若寒蝉,头埋得几乎贴到地面。

霍寒川站在堂中,只觉心口像是坠了一块千斤巨石,连呼吸都带着冰碴子。

前所未有的恐慌攫住了他成婚五载,楚云朝向来温婉知礼,便是偶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