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林砚辞起身,目光扫过她颈侧,突然伸手。
李予初下意识缩脖子,他的指尖却只是轻轻拂过她耳垂,摘走了一片不知何时沾上的落叶。
“好了。”他收回手,指尖在身侧悄悄蜷了蜷,像是在回味刚才触到的温热,“我走了。”
李予初看着他转身走进雨里的背影,黑色伞面很快汇入夜色。
她低头看了看身上还带着余温的外套,又看了看脚边那双粉色棉拖,突然发现,这个总被她当作弟弟的少年,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已经把她的生活渗透得像这雨夜一样,密不透风。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了一下,是林砚辞发来的消息:「明天休息,要不要一起吃顿饭?」
后面跟着个小狗摇尾巴的表情包,像他每次撒娇时的样子。
李予初盯着屏幕,指尖悬在“我有约了”几个字上,迟迟没按下去。
玄关的风带着雨气钻进来,她裹紧了那件带着雪松味的外套,心跳在空荡的房间里,敲出不合时宜的节拍。
手指轻敲屏幕,她删删减减,最终敲下两个字:
「好啊。」
18
但最终林砚辞还是没能如约吃上这顿饭,菜刚点上李予初就被叫了个急诊。
原本的值班医生有事,只能临时请她帮个忙,李予初二话没说就急匆匆赶回了医院。
林砚辞盯着空荡荡的座位叹了口气,早知道当初就应该让她转行。
他实在不敢想,以后饭吃一半、觉睡一半,她随时都会被一通电话叫走的场景。
林砚辞认命地掏出手机,给家里的阿姨打了通电话:“煲个鸽子汤送到医院,她喜欢。”
消毒水的气味还萦绕在鼻尖,李予初揉着酸胀的太阳穴刚走进急诊室,就听见走廊尽头传来一阵混乱的喧哗。
她还没来得及分辨声音来源,一个穿着深色夹克的男人已经撞开人群冲了过来,手里高高举着一根磨尖了的金属拐杖,眼神赤红地嘶吼着:“都给我滚开!那个庸医在哪?!”
是上周那个拒绝住院,最终家属签字放弃治疗的病人家属。
人群尖叫着四散,男人的目光像毒蛇一样扫过走廊,最后死死钉在不远处身穿白大褂的李予初身上。
他像疯了一样猛冲过来,拐杖带着风声直劈向她的头。
金属的尖头闪着冷光直逼面门,李予初的呼吸瞬间停滞,理智告诉她要逃,可身体像灌了铅似的被牢牢钉在原地。
转瞬间,脑子一片空白。
直到有人猛地撞开她,护着她踉跄后退。
“刺啦”一声,布料撕 裂的声音混着闷哼。
她抬头,看见林砚辞另一只胳膊被划出一道深长的血痕,一直延续至手背,血顺着他的胳膊滴答滴答砸在白色的瓷砖地板上,蕴出一滩鲜红的光圈。
“都愣着干什么?报警!”
林砚辞咬着牙吼,声音却在发颤。
男人还想扑上来,被赶过来的保安和几个围观群众死死按住,挣扎中金属拐杖“哐当”落地。
李予初像是终于回过神来,她把林砚辞推进处置室,可手抖得厉害。
她深吸了口气,将后怕的情绪压下去,随即剪开他的衣袖,伤口又深又长,像条扭 动的血虫,不断往外涌着血。
李予初心脏骤然一缩,手上熟练地止着血。
碘伏棉球擦过伤口时,他忍不住闷哼了声,却又很快紧咬着牙将痛呼咽了回去。
“姐姐手抖什么?”他忽然笑,声音有些哑,“怕我告诉别人,你这个清心寡欲的医科圣手,其实连缝针都紧张?”
她手上一顿,针尖差点偏了方向。
“闭嘴。”语气硬邦邦的,指尖却不自觉放轻了力道。
针线穿过皮肉的声音很轻,她却听得格外清晰,落下最后一针时,她已然出了满头的汗。
微凉的指尖蹭过她额头,李予初下意识偏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