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事今夜说与我听也就罢了,将来不管何人,你都不要轻言予之,余事何事,都需三思慎而后行,知道么?”
“孩儿明白。”
“一块进去吧。”
我想,从这夜开始,我已经真正是伍三思了,是这个男人,伍文武的儿子。
自这夜后的日子依然平平,唯一有变的是,我日里的功课还加了两项:早上练功后再穿半个时辰的针、每天午后去二十里路外的青牛山上的青牛观当俗家弟子学道。当然,来回都是自己用走的,脚上还绑了十来斤重的铁。我爹说这是为你好,你身子骨太弱,不狠练,成不了材。当然,我这个爹也开始教我一些从来没在人前甚至我面前露显过的功夫,让人意想不到的是,他看着是个不怎起眼的人,竟练就了一身俊俏之极的好轻功。难不成,他就是传说中的江湖奇人?
联想到我家破柜子里摆的山参、芝草,发现自己竟是对爹的过往一无所知。我这才突然发现:怎么我这世这个爹和那世那个假道士师父性格其实很相像哩?一样的从不说起自己的过往,一样的甘愿默默无闻,一样的说不定都是个扮猪吃老虎的人……
这世上谁没有心事?我不问,老实的按爹的要求过日子。(其实不是不想问,而是一看伍文武的表情,就知道问也是白问。这也是我觉得他和我师父很像的一个方面。)
人生如雾亦如梦,缘来缘去还自在。
晃眼七年,我已经在这个世界长成了十八岁的青年。
身高不足一百七十,才一六七多一点儿,长相马马虎虎眼贼亮(穿针给练出来的),牙齿长得还算齐,身上因为长年泡药水,皮肤偏黑,笑起来左边脸上有个酒窝。虽然不算饱读诗书,但也够得上能文能武,喝得几两小酒,偶尔作得出几句略有才气的小诗,接班坐了我爹的位置,做事还像模像样,让我爹老怀开慰,更引得这小地方上没嫁女的人家垂涎不已。的32b30a250abd6331
说实话,这当忤作虽说是吃公家饭,但俸银却实在是少了些。我爹这俩小钱都在省着过日子、给我衣物,更何况我是个这么个病秧子钱窟窿?因此我们家总是家徒四壁,爹连媳妇也没娶。便是仅有的硬板儿床、一张桌、三条长凳都是巷口张木匠只收本钱做的,两床破絮被则是刘夫子当年送的,我和我爹用了十八年,棉花絮都出来了还舍不得换。如此,我用的药材极大部分其中有许多看着很贵重的还都是眼看快没了,我爹第二日出去一趟又不怎从什么地方给弄出来的,要不然,只怕我们家便是连那硬板儿床、桌、凳、被,都肯定成别人家的了,更别提有个家了。的b9228e0962a78b
还好,我现在长大了,总算能当个挣钱的了。
拿了刚上任的半月银子,我小心的在油灯下交与父亲。
“三思,你已经大了,自己留着罢。爹开的小医馆一月弄的钱还够咱爷俩开支。”
我爹把银子塞回我手里。
我故意板着脸,又把钱塞回我爹手里:“爹,这钱你拿着,我和您商量个事儿。”
灯一闪一闪的,晃得我爹的脸忽明忽暗,看不清是啥表情。
“爹,我跟老爷子(知县)说了,咱合伙开个小酒馆,我记得原来的时候我看过书说怎么酿酒的,肯定可以成。老爷子也答应了。再一个,我师父也老了,说有些地方法事啥的太远他去不了,就让我去给帮衬,爹,你的意思?”
虽然看不清我爹的表情,但我感觉到爹正用他那双黑得像两口清潭的眼睛认真的看着我的。
不自觉的,我吞了吞口水。和爹一起住了十八年,我就搞不懂我怎么着老是在他面前抬不起头来。
“……三思,你想做什么就去做,爹永远都支持你。”
“谢谢爹。”
“既然你有事都和爹商量了,那爹也有个事想问问你。”
我敢紧坐直。
“爹您说。
“王二家的和张木匠家的都上门来问了,想和咱们家攀个亲家,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