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儿小姐,早……早……膳还要……不要?不要,那……咱们……上……上路罢。”

遇着杏儿,宝印舌头打结,话也说不全了。

杏儿只偎在我怀里,理也不理会,自己补觉去。我拍拍宝印的手臂,道:“走罢。”

宝印的方向,是向着幽国而去的。自宋去幽,必先经幽京。宝印这大老粗,为了杏儿,弄了个马车来也就罢,竟还心思细腻的在里面摆满了花。杏儿还未上车,便给花香薰得直打喷嚏。我站在马车前,上也不是下也不是,终是憋不住笑了出来。

“三思,你看,我们的缘有多深,我们的情有多重。虽然我们只分开了两个时辰零半柱香的时间,但是你看,上天都知道我相思有多苦,让我经历了如三年长的漫长分离后,再次遇上你。三思,为夫好想你……”

一听到这个声音,我就笑不出了。杏儿也把头伸出我怀里,全身毛发都竖直了警惕的看着来人。

换了一套青衣长衫,花哥哥的脸虽然有些肿,却仍是懒懒的笑着,趁着我一呆的空隙,快速步了过来拉住我的手。

寒。

他又趁我不注意,在我手心里轻轻的挠。

然后杏儿又开始尖叫,不过这次发出的是猫声的尖叫,然后宝印又怒冲上前来,然后又是一阵鸡飞狗跳……

两天里,一路上,花哥哥任打任踢任踹任绑也死缠缠着我不放,便是把他绑成个棕子一样丢到路边,不出一个时辰他又赶了上来。杏儿一见到他就直捂着头叫头痛,便是连宝印,都打他打得手累,念咒施法念到嘴角抽筋手发软。本有三天的路程,硬是让我们一口气两天里赶完。

天断黑时,看着城门我们俱都松了口气。这下子,到了繁华的宋都,那个牛皮癣一样的花哥哥总不会缠上来了吧。

可还未进城门呢,便远远见到一个青衫笑得眼像弯弯的月亮的脸高肿的年轻人站在城门边叫了:“三思,三思,这里啊。为夫就知道你定会到这里来。你看看,我们虽无彩凤双飞翼,却是心有灵犀一点通。三思,你在路上有想我么?为夫可是想你得紧。你莫有被那只狐狸精占了什么便宜吧?那个臭光头佬儿有没有趁机拉你手?……”

宝印仰天长叹:“爷爷的,这小白脸怎么就这么难缠?”

终是被花哥哥缠上了车,一行人进了宋都。

宋都虽已经夜了,却是人来人往,路上行人颇多。最多见的,便是酒楼、客栈。

宝印领了我们直奔一家字号四方的客栈落了脚。

“老板,三间上房。”

好勒。小二殷勤的领了我们便走。上楼时,正遇上有人往下来,不小心撞了我一下。

我抬头一看,却是个身着灰色道袍,眉如剑,眼如刀,留了三缕尺来长美须的中年道士。身后,跟了两个年轻的面如冠玉的小道士。再后,则是个老尼姑。面容依稀残存了秀美,但嘴却抿得极紧,神情颇为严肃。这老尼姑身后亦跟了四个年纪十六七岁的小尼姑。高矮不一,面相亦都清秀得很,背后都背了把三尺青锋。

那老尼姑与中年道士眼神在我们几个身上一扫,像把刀似的在我与杏儿身上停了停,便收了回去。

“刚才小子失礼了,请上人莫要见怪。”

我打个拱手。

那中年道士只轻轻点个头,便神情倨傲的领了众人从我们让出的路走了过去。

“三思,你干嘛让他们?那些家伙,一看就知道不是好人。”

杏儿的声音兀自不平。

“杏儿,出门在外,少得罪个人就多条路子。有些事,也没什么值得争的不是?”我摇摇头,也不理杏儿气愤,径直回了房。

这几个人,看来不是善与之辈,尤其是看我和杏儿那眼神。只怕要做些准备才是。

三更,我听见房上有极轻极轻的响声。然后,是揭瓦声。

杏儿的眼睁开了一条缝。

“莫急。”

我假装翻身,转身稍向着内侧轻轻把手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