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谁说我要娶媳妇?”
“……”
“不是你说的?”
“好像是你说的吧?”
“难道没这回事?”
“哦,是三思说的。”
我气得不行,看着眼直往门口瞟去的三思。
“那个,那个,”三思挠着头,拿着大蒲扇挡住眼以下的脸。“义父这几天都要看我不看我,好像在想什么事,眉毛总是皱到一堆,我就以为,以为……”
“以为我找了个女人想娶进门来,又怕跟你说你不同意所以烦心是不是?所以你就想找刘夫子二贵他们来给我解释?嗯?”
三思很小心的点头,然后撒腿就往门外跑。
我当时手一伸就拎住他脖子。
那天,为了掩饰我心里的不知名的怒气与松了一口气,我狠狠的,抽了三思一顿屁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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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思七岁八个月十三天。
二贵他们带了三思去吃酒。
我去办了药回来,已经是亥时,家里一片黑,竟没有三思的影子。
难道,三思出了什么事?
我急急出门去寻。
燕子楼的人说,二贵他们吃了酒听了会子说书就走了。好像是去的倚红院。
我又急忙去倚红院。
杨妈妈一见我就笑得花枝乱颤,竟亲自带路领我去找他们。
远远便听得什么唱歌的很稚嫩的声音。是三思。
推门进去,衙里的兄弟都醉得脸红脖子粗,拍着手在叫好,身上还坐着笑得脸发红的女人。
我定睛一看,三思正穿了一身小丫环的鹅黄裙子,头上插满了花,脸通红偏生还画了两坨比猴屁股还红的胭脂,一身薰臭酒气的摇摇晃晃的坐在桌子上指着一个嘴像两块扣肉皮的女人唱什么“他们说妹妹妹你真美,妹妹妹你真美,可不可以交个朋友……”
我心里有气涌了上来。上前抱了三思便走。
路上,三思还在不停的唱,我更烦,用平时从未有过的大声叫他住嘴,三思又笑了起来,等我回过神来时,脸上竟暖暖的,三思居然在亲我,亲我的脸我的嘴。
我一下子就不气了,心里软软的。
我的三思,我突然发现,自己竟然对三思,有一种从来未有过的,就连和青青在一起时都未有过的奇怪的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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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并不是很喜欢去想从前,但从前却总是不受我控制的突然跳出来,让我不自觉陷进去。
记得那年我九岁。
是春末的时候。义父在牛头村办案拖人捎话回来说明天一早赶回来。
我想拿钱去买些酒菜回来。手往平时攒钱的衣褡里一伸,里面就一个板儿。
之前我心痛得很,义父的钱都拿去给我抓药买滋补的膳食了,他自己,天天吃的都是我吃剩的冷饭剩菜。
我看着厨房,除了八九斤米,只有四根老树枝一样的芹菜和一些辣椒,葱还黄了一大半。
这一个铜板儿能买得什么好吃的给义父?我思量再思量,好像只有用假道士和我常用的那招了去借。
月黑杀人夜,风高放火天。
偷偷的,我借了麻麻月光溜进了城外宋老头家的地里。
白天路过时,我时常看见他家专门围了块地儿出来养鸡下蛋。
我蹑手蹑脚瓣明方向,提了菜篮子向鸡圈摸去。
才摸了两个,身子突然一轻,就被人从后面捉住脖子给提了起来。
“三思?”
“爹?”
回到家,爹板着一张脸看着我。
“义父,你……不是明天才回么?”
“你一个人在家,我终是不放心,所以赶夜回来。要是不回来,倒还不知道原来你竟不学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