魈竟一直没有消息,难道想惹我气极废了他?
宋王送来了美人,身披薄纱,黑发如丝,眉如柳叶,双眸似水,绛唇略启,声如黄莺,腰似无骨,肤如凝脂。
我看着那双眼,不期然想起那个浑身血污的男子。
痛,手上那小指的红色不过几天,竟淡得只有残影,然而却一直痛,扯得心要裂开似的痛。而小腹,却热得我痛,全身的骨和肉都痛。
分开她的腿,只一个挺身,我便眼前挥不去那男子的身影用力抽动。只有这样,那痛和热好像才能减轻些。
呻吟声里,我突然听到很细小很细小的唆唆声。
魈回来了。
魈带来了南方战事的新况,与北边再过几日便可攻入辽极的消息,说起郎青,很惶恐的低着头颤抖道:属下办事不利,本已查到狼妖行踪,却不想对方失了一半内丹修为,却仍狡猾无比,在洛京里匿失了踪影,任他如何动用妖怪寻访追查,都没有办法把他们找出来。
真该死!
我看着魈,虽然怀有异心,但现在杀了他还不必,他还有利用余地。况且,他所说也不假,我的眼,搜遍了天上地下,竟找不到那人的行踪。如此想来,必是那链子作怪。青青,倒真是个人材,竟能弄来那般宝物,只是,竟用在那人身上。
我拧下了在我怀里蹭动的女人的头,新鲜的血液入喉便感到有人在看着我。
一双像是茫茫苍穹与辽阔大地都容纳在里面的深邃的要把我吸进去没顶的没有一点儿杂物的纯净的眼。
竟是他!
是他!
小指热了起来,心又开始痛。
然而只一眼,他就消失了影子。
我怎能让你消失?
我要把你找出来!
我给了魈一颗独眼与一张裂嘴。
魈自动请缨要攻下辽极将功折罪。
我想想,同意了。
我亦去了洛京,那人,兴许还在洛京。
刚至洛京的王都丰都,宋王殷勤的不断送美女来给我解闷。
我又看到了他。
脸色苍白,他的眼里有着激动的光芒,叫我“爹”。
什么?
我怎会是你爹?
我不是你爹!
我是……我是你的……?
我皱起眉,叫他过来身边。他很听话,慢慢的,像是勉强着要散架的身子般颤抖着走到我身边。我抓住他的手腕,仔细看他。
他的身上,有很重的血腥味。
有正道的,独有的使了法术的味道。
还有淡淡的药香。
他的元神却很弱,很弱,好像马上要飞散般。
我的心,又开始痛。为什么?为什么我只想着你,见着你就会痛?为什么?
他略偏着头叫我爹,说我是三思,爹……
三思?
是谁跟我说过三思?
三思……
三思…………
回过神,他已消失了踪影。
三思……
三思…………
一遍一遍的念着这个名字,我的心空了,好痛,小指扯得我的魂魄都要被那红莲业火烧为灰烬似的痛。
三思……
三思……
三思……!
第六十八章 正气长存
清点了伤亡,一万五千洛京官兵与三万辽极士兵,四万五千人,在这一役中,死了约三万四千众,而轻重伤者,亦有五千余人。宇文定身伤极重,断了骨,身上亦多处十来寸长的皮肉翻开的深可见骨的口子,右边大腿上,被扯去了一块碗口大小的肉。但所幸,还活着,因此自包扎后睁开眼便马上支起身子听取伤亡报告,倒也稳住了几要崩溃的军心。
推开郎青,我跪在城楼的裂缝边,向下拼起力气大叫:“漆漆黑!漆漆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