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颗心很乱,如无数根细针同时扎进心里,急欲向前跑,可无力到差点左脚绊住了右脚,一阵踉跄,跌靠在长满青苔的碧墙上,滑落在冰凉的石地上,一手紧紧掩唇,眼内的薄气聚集,长睫不敢眨动半分,僵硬呆滞,仿佛失去灵魂的一具空壳。
一切都已经乱了,努力试着回想起昨晚发生的事情,却下意识地逃开那几个零碎难堪的片段,只忆起,晓岑鄙视冷绝的面孔和那通冰冷的电话。
爸爸死了,真得死了!
晓岑背叛了自己!
无数次地旋转回顾,她终于再次确定。
空气中窒闷盲目的一点,动了动发酸的眼睛,一眨的瞬间,眼泪滴落便再也停不住,捂住脸,依稀间哽咽的声音,她狠下心,死咬紧手臂,额头死死地抵住膝盖,泪水顺着双膝缝隙啪嗒啪嗒滴在石阶上,全身打颤,似一只受伤的动物舔舐自己的伤口,紧紧地将自己包围住。
不远处,陆航站在大门口,清早的雾气打在深黑色的睡衣上,他不敢移动半分,生怕转眼间,那一抹身影就消失不见。明明如此短暂的距离,却有如隔了千山万水,似在天涯的两端,彼此静守漠然,也许跨出一步,就是跌入万丈深渊,浑身碎骨,脱离形销骸骨的灵魂再也无法重新合具。
此刻的寂静,便是最好的宿守。
如果她愿意,他便全力以赴,即使心痛致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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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爷,让我来照顾少奶奶吧!”
手上端着一股难闻冲鼻的中药,俯下身,欧嫂亲拍了下伏在床边沉睡的陆航。
微睁开眼,血红的双瞳掩不住疲惫的神色,完美轮廓的下巴处长满了胡茬,凌乱的发丝垂下,一丝颓废爬上了身。
松揉了下酸硬的肩膀,俯身向前,拨开她额前的发,手背抚着火烫的额头,冷皱了眉,低声询问:“怎么烧还没退?”
“李医生说,少奶奶本来身体就虚寒,所以淋雨受寒,退烧也比常人慢了些。”
“打个电话,叫李医生马上再过来一趟。”
“是,少爷,但是,少爷,你都两天没休息了,就让欧嫂来照顾少奶奶吧!”
“别说了,把药放着吧,我自有分寸。”扬了扬手,示意她先出去。
“但是……”急欲再出口。
“小航,欧嫂说得对,你先下去休息,妈和欧嫂一起照顾子月,放心吧!”陈玉华拄着拐杖,推门而入。
叹了声气,她心疼地拍拍他的肩膀,“李医师说,你脚底的伤,也需要休息,要不然极可能腐烂发炎,后果不堪设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