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货员摇头:“客人没留名字,只说……”他犹豫了一下,“祝您新婚快乐。”
乔与微死死咬住下唇,直到尝到血腥味才松开。
她伸手想碰花瓣,却在即将触及时猛地缩回。
“怎么了?”沈宴从里间走出来,看到她苍白的脸色,立刻握住她冰凉的手。
“没事。”她勉强笑了笑,“可能是……过敏。”
沈宴目光落在那束白玫瑰上,眼神暗了暗,却什么也没问。
他低头替她整理歪掉的头纱,指尖温柔地拂过她耳畔:“晚上想吃什么?我新学了奶油蘑菇汤。”
乔与微望着他专注的眉眼,突然踮脚吻了他。
沈宴愣了一瞬,随即扣住她的后脑加深这个吻,两人在满室花香里相视而笑。
他们都没注意到,街对面停着一辆黑色迈巴赫。
周骁野坐在车里,指间的烟已经烧到指尖。
他看着她接过那束花时的颤抖,看着她对沈宴露出他从未见过的笑容,看着他们在阳光下接吻就像最普通最幸福的一对恋人。
烟头烫破皮肤时,他突然笑了。
多可笑啊。他曾经拥有全世界最珍贵的玫瑰,却亲手把她碾碎在泥里。
如今有人把她重新捧在手心,而他连送束花都不敢署名。
“开车。”他哑声吩咐司机,“去机场。”
司机犹豫道:“周总,医生说您现在的身体状况不适合长途……”
“我说开车!”周骁野一拳砸在车窗上,防弹玻璃震得嗡嗡作响。
车子启动的瞬间,他最后看了一眼花店。
乔与微正把白玫瑰扔进垃圾桶,动作干脆利落,就像扔掉一段不堪回首的过去。
暴雨来得突然。
迈巴赫在盘山公路上失控时,周骁野竟然觉得很平静。
挡风玻璃上雨流如注,他恍惚看见乔与微穿着婚纱朝他走来。
“与微……”他伸手去碰幻影,车身却猛地撞上护栏。
金属扭曲的巨响中,他听见自己脊椎断裂的声音。
三个月后,京圈传出消息周氏集团破产清算,周骁野半身不遂,被安置在郊区一家廉价疗养院。
曾经众星捧月的周家太子爷,如今连翻身都要靠护工帮忙。
最讽刺的是,那些曾经巴结他的“朋友”,没有一个来看望。
“周先生,该吃药了。”护工粗鲁地掰开他的嘴。
周骁野麻木地吞咽着,目光落在墙上挂着的电视上。
正播放着某海岛婚礼集锦,乔与微穿着鱼尾婚纱,在沈宴怀里笑靥如花。
护工顺着他的视线看去,不屑的笑:“羡慕啊?听说这新娘前夫是个人渣,差点把她折磨死……”
“滚。”周骁野声音嘶哑得像砂纸摩擦。
护工翻了个白眼摔门而去。
空荡荡的病房里,周骁野艰难地伸手够向电视,却在即将触及时重重摔下轮椅。
他趴在地上,看着屏幕里乔与微幸福的笑脸,突然想起很多年前的那个雨夜……
她浑身湿透地被他按在落地窗前,颤抖着说:“周骁野,你会遭报应的。”
现在,他终于后悔了。
第二十四章
信是婚礼前一天送到的。
乔与微正在修剪婚礼用的玫瑰,花店门铃轻响,快递员递来一个牛皮纸信封。
没有署名,但那个字迹她死都认得周骁野的笔迹锋利得像刀,最后一笔总是力透纸背。
“要签收吗?”快递员问。
她盯着信封看了三秒,突然笑了:“不用了,麻烦你帮我扔掉。”
快递员刚转身,沈宴推门而入,手里还拎着刚取的婚纱。
他看了眼僵在原地的快递员,又看向乔与微手里微微发抖的信封,什么都没问,只是把婚纱小心地放在沙发上。
“我去后院给绣球花浇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