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住了他的衣袖。

那是天气很好的阳春三月,被她拉住的男人回头?,脸上?并没有意外的表情,只是问她:“要一起吗?”

梁璎点头?。

“那走吧。”

周淮林只回了这?么一句,梁璎上?了马车才发?现属于自己的东西?早就准备好了。

他好像早就猜到了自己终究会踏上?这?条路。

梁璎眼睛微微湿润。她重新回到京城,也?见到了文杞。

也?是在那时候,梁璎才意识到,她把?这?么小的一个孩子丢在了群狼环伺的皇宫里,没有母亲庇护,没有母族势力,他就是这?么一个人,孤零零地长大的。

可这?个孩子,没有半分对自己的责怪。

作为被亏欠的那方,他反而局促不安、束手束脚,仿佛唯恐着哪里惹得自己不高兴了。梁璎不能说话,就只能是他说,孩子的目光时不时就瞥向她,似乎在通过观察她的表情,看自己是不是说错了话。

那日梁璎在他走了以后,一个人默默流泪了很久。

她放不下?文杞,也?不能为他做什么事情。

但至少,这?样的见面,是她可以做到的。

梁璎依旧憎恨着京城,憎恨这?京城里的皇宫、京城里的人、京城里的记忆。

可在这?里,也?有她牵挂的孩子。

她可以在他荣华富贵时远远观看并不打扰,却无法做到看他深陷困境而置之不理。

***

梁璎一路上?的担心,在看到床上?双眼紧闭的孩子时到达了顶峰,什么也?顾不得地快步就往床边走过去。

在看到她的动作时,记得她腿不好的魏琰手下?意识就伸出?了手,可指尖却只是堪堪拂过她的衣角。

早已大权在握的男人,虽然还是挂着温和的面容,但更多的是说一不二的威严。

唯有在面对梁璎时,他会变得尤其?胆怯、懦弱,无法摆出?任何姿态来。

魏琰收回手,也?跟了过去。

床边的太医正在把?脉,梁璎只能站在一边。

少年那紧皱的眉头?、毫无血色的嘴唇,无一不在牵扯着梁璎的心。

为什么会中?毒?为什么到了现在,魏琰还是连他都保护不住?可自己又是什么合格的母亲,甚至还因为文杞与皇后的不和暗暗窃喜。

梁璎每想一分,心就因为自责疼痛一分,直到太医终于放下?了魏文杞的手,她立刻又上?前了两步。

“怎么样了?”这?话是魏琰问的。

太医没敢多看梁璎,马上?回答:“太子殿下?的体温比先前下?降了一些,也?能喂进?去了水,只要天明时体温到了正常,基本?上?就不会有性命之忧了。”

梁璎直到现在才知?道,孩子正处在鬼门关口。

“娘亲……”

文杞虚弱又含糊不清的声音从床上?传来,梁璎跪到了床边去。

她眼睛已经被眼泪模糊了得要看不清床上?的人。

为什么命运总是如此不公呢?她这?么懂事的孩子,为什么要遭遇这?种事?

如果真的有错,也?是他们这?些大人的错,为什么受苦的却要是孩子呢?

她想回一声文杞她在,因为无法做到,就只能握住了孩子的手,无声地告诉他母亲在这?里。

魏文杞没有醒,叫娘亲只是他的梦呓。可他明明昏迷着,梁璎只是握住他的手,孩子似乎就已经感受到了母亲的气息,慢慢平静下?来,甚至连皱紧的眉头?,都松开?了一些。

魏琰就站在梁璎的后边。

女人颤抖的身影显示着她正在落泪,魏琰的手就在身侧,明明一伸手就能搭上?她的肩膀,就能安慰她别哭了,文杞一定会没事的。

这?些曾经对于他来说,如此稀疏平常的事情,如今却难以企及。

他想起自己抱着尚在襁褓中?文杞时,梁璎在一边拿着玩具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