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清清对他的印象也有所改观,觉得这人在自己的专业领域还挺认真负责。
只是方广安的这份较真也给他带来了一些麻烦。
建房子的工人中有岛上公社的成员,还有生产大队的几名男知青。
公社成员基本上都是岛上的渔民,靠出海捕鱼和完成公社下派的任务,赚取工分。
其中有一位叫吴胜利的40多岁中年男人,平时喜欢抽烟,他此刻嘴巴上叼着一支烟,一只耳朵后面还夹了一支,正在同其他工社成员一道,从板车上往下搬着建筑材料。
吴胜利看着那一块块规整结实的红砖,同身边人念叨,“大彬,你瞧瞧这些砖头,我们自己家的房子可都用不上这么好的砖,建一群小娃娃的幼儿园,倒是把我咱们公社最好的材料都拉来了。”
被他称作大彬的人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对吴胜利说道:“让你干活你就尽管干活,哪来那么多废话呢?这边上妇联的办公处用的也是好砖,她们都是吃公粮的,不用干活也有钱拿,咱们这些渔民能和她们比吗?”
吴胜利从鼻子里呼出了几缕白烟,脸上是一副不爽的神色,龇着一口黄牙道:“几个女人成天往办公室里一坐就算是工作了,这公家粮还真是容易吃啊!嘴皮子一碰说是要给小娃娃们建幼儿园,就把我们叫来干苦力,这哪里把我们普通百姓当人看哟?”
在板车的另一边卸砖块的一位男知青听不下去了,出声反驳吴胜利,“吴大叔,你就少说两句吧,公社让我们来建幼儿园,可是会给我们多算工分的,怎么听你说的像是让你打白工一样?”
吴胜利不屑地撇了撇嘴,“就那点工分能抵个屁用!”
那男知青蹙了蹙眉,听不惯吴胜利这些粗俗的话,默默地埋头干活,不再理会他。
吴胜利看着手中这些沉甸甸漂漂亮亮的红砖,想起自己家建房子时,还要从山崖边敲石块本来砌墙,心里的不痛快就越发的强烈。
方广安在另一头和其他工人们一起扛着木梁,并不知道运砖车这边发生的小小插曲。
建筑材料全部都卸完之后,就这么堆放在妇联办公处的空地上。
方广安把每一堆材料的数量都登记在册,以防开工的时候对不上号。
正式开工的头两天,一切都顺顺利利,方广安全程都在亲自督工,避免工人们出现偷工减料,以次充好的情况。
打着地基的吴胜利累得一脑门汗,不爽地看着在不远处拿着尺子仔细比划的方广安,又对身旁的工友抱怨,“大彬,你看,那姓方的小子一个地基量了八百遍了,还在量,这是不相信我们啊。”
大彬早就对吴胜利的连声抱怨习以为常,无论公社让他干点什么事,他总会一边干一边怨声载道,听得人心烦。
大彬敷衍地说道:“方同志一向对工作比较认真嘛,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他。”
之前岛上修铺自来水管的时候,方广安就处处盯着他们这些工人,简直连一毫米的误差都不允许有,说他有着强迫症也不为过。
吴胜利朝边上吐了一口唾沫,“你说这地基直点还是斜点能有多大差别,房子建好了不塌不就行了,那信方的成天说什么数据有误差会影响美观,会影响整体效果,一个大男人这么磨磨唧唧,注定成不了大事。”
“吴胜利你快闭嘴吧!方同志好像在朝这儿看呢。”
吴胜利瞄了一眼不远处的方广安,见他果然目光直直地盯着自己这个方向,表情似乎还有些严肃。
他忙下头去,干着自己手中的活儿,口中不可思议的嘀咕着,“不会吧?我离他这么远,说他坏话都能被他听见?这怕不是有着顺风耳。”
大彬没接他的话,摇了摇头,继续垒着自己手中的砖块。
方广安一步一步地朝吴胜利走来,盯着这他看了一会儿,出声提醒道:“吴大叔,你这砖块和砖块之间的间隙比我说的标准要大不少啊,这几排都得敲了重新垒才行。”
“什么?!”
吴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