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谏言却很坚持,“去休息,一会我再喊你换我就成。”
他每回都是这样说,可他自然不会叫醒熟睡中的半夏,此时又有伤患被送进来,谭谏言很自然地抢了她的工作,挽袖开始忙碌。背影看过去依然挺拔坚硬,这个男人是可以顶起一片天的男人,可惜,隔着那样的恩怨,人总是有怨念的,很难做到一笑泯恩仇。
伤患是个中国人,在泰国的中国人其实并不少。他哀哀痛哭,这样的哭泣已经成为了生命的主旋律,半夏从夜里听到阳光出来,似乎炙烈的阳光也驱散不走这厚重的阴霾。这是一种心情的宣泄,有方式宣泄总好过毫无发泄渠道。“医生,我还要回去救我妻子和孩子,他们还压在碎石下面。。。”
谭谏言略显沉郁的声音像是夜里奏出的大提琴乐,“你先要把伤口处理好,才能回去救他们。”
半夏看着那个委顿激动几近歇斯底里的男人,心底划过淡凉的痛,这么多天,其实谁都知道,希望渺茫。医生本来就是与死神接触亲密的一项职业,生死离别,哀哭挥泪的场景见得太多。果然只是简单的处理好伤势,男人就瘸拐着离去了。走到时候,谭谏言叫住他,抛递给他一瓶饮用水。
他转头,看到还坐着的半夏,眉头再次动了动,“你怎么还坐着,去睡吧,时间宝贵,一会天亮了会更忙。”
他说的不错,半夏也没有推辞, 在他面前,她似乎是真的有更多的理直气壮的。他有那么多的对不起她的地方,那么她去休息,让他在熬一夜,也算是拿回一点补偿吧。
可是转身走进里间临时搭的简易床铺的时候,背接触床褥,还是有些微的怪异和。。。感觉太怪,她自己也说不清楚。
谭谏言为什么来她太清楚,他是独善其身的人,能来,真不容易。
江远也来了,可是江远与他们到底不同,这可以说是他们的工作,可江远那么大的公司,十天半月置之不理,在这异国他乡无所顾忌的做自愿
者,到底不可能。
他来了又走了 ,今天早晨走的。
他来的时候是带了大批的救援物资一起来的,走了之后,又捐赠巨额的赈灾款。他走的时候多半是灰涩的,她到底对她做的有失公道。江远问
她:“你原谅他了吗?”
“没有。”她摇头。
“那么我还有希望吗?”他看着她。
她没有回答,可是回看他的眼神或许已经说明一切。
江远并没有觉得半夏亏欠自己,孔半夏对她并没有任何暧昧亲密的举动,或许自己只是抓住了她的弱点,才能与她保持关系友好。他甚至从来没有向她表露过心意,就是怕她拒绝,从这一点来说,他也是狡猾的。只是即使他一直聪明的不开口,他的朋友替他试探了,在他不知情的情
况下,使得孔半夏退缩了,强硬的拒绝了他。
其实他想,或许一切不挑明,再久一点,再亲近一点,也许她能接受他。可也只是也许,谁也不知道换一种情况到底是什么模样。他无能为力的痛苦着,觉得遗憾。
无疑他是喜欢她的,可是他也许真如母亲所说,追女孩的手段不高明,行动不积极,性子太温,难讨女孩子喜欢。但也许这一切只是借口,说白了也只能归咎于一句话,孔半夏不喜欢他,对他江远无意。
他也会不自然地想,谭谏言的努力是否也会落空?可孔半夏对谭谏言的态度到底于对他的截然不同。她对谭谏言可以毫无顾忌的歇斯底里,可是对他,似乎是一径客气的。
也许关键就在这里。
江远走了,飞回北京处理诸多烦琐事物,人活在社会里,到底不能随心所欲,羁绊太多。
孔半夏迷迷糊糊醒来,天已经蒙蒙亮,她爬起来走出去,谭谏言倚着墙,垂着脑袋斜着身子睡着了。她没有摇醒他,能这样睡一会也是金贵的。
早上工作人员送饭来,谭谏言也醒了,早晨这一段时间居然难得没有人,他们埋头吃着饭。每日吃的东西都差不多,她吃着馒头,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