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班依次退场,孔半夏在走过去的二班人群中小心搜索着方懋扬的身影。他竟然没有来?在这句句都没有脱离他的晨会里,他这个被各领导努力表彰的学生竟然没有到场?
孔半夏很惊奇。好半晌,一旁定是也刚寻觅完方懋扬的杜炀惊声说出了她的惊讶:“方懋扬那家伙怎么没来?”“是病了吧?”“怎么可能,他身体那么好,听说上周体育老师还想说服他加入校队呢。”“那他就是不屑了!听说他脾气挺古怪的。”“啊!有个性,我喜欢……”两人你一言我一语。晨会散去的课间,操场上无限热闹。
沸沸扬扬的早晨,太阳光洒了一地,草丛里受了惊的小虫扑腾腾地挥舞着翅膀飞起来。天气渐渐炎热,那茂盛的夏季悄无声息地长了出来。
吱呀呀旋转着的电风扇下,杜炀挥汗如雨,仍不安分地问孔半夏:“一会儿下了课,有什么好地方去玩没有?”半夏低头躲避着讲台上的英语老太太,课本底下压着一本半旧的英语小说选刊。她不爱看课本上无聊的情景对话,却很喜欢看这种生动有趣的美式小故事。这种小说选刊是专门为程度低的入门者准备的,所以看起来并不十分吃力。
她小心地翻一页,嘴里蹦出一句:“去吃冰?”杜炀笑眯眯地欣然同意道:“吃冰好,我正想呢。你说这鬼天气,是太阳爷爷的小宇宙爆发了要惩罚人类吗?”半夏正看到高兴处,被她这么一激,再也忍不住噗的一声笑了出来。
两人都迅速抬起头观察,讲台上的老太太正好背过身去写板书,对这一幕像是浑然不觉。
两人都安下心来。
杜炀想:可不能惹恼这黑山老太。孔半夏想:自己看小说不要一并被抓获!
杜炀有一颗躁动的心,所以夏天总觉得热,所以头发永远留不长……可后来对于一个人,她的浮躁不见了踪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让人害怕的坚持和执著。
在很多年后,孔半夏思索着总结出这省略号后面的半句,才恍然发现,原来自己和杜炀在这个方面,竟是这样的相似。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到底没错。
下课后,她们去了第二医院旁新开的那一家冰店,内置空调,桌椅也很有自己的特色。
两个人都喜欢赤豆牛奶冰,正在等老板上冰时,门口有个男生停住车子,不一会儿推开门走了进来,连带着带进一股涌动的热气流。
半夏抬头一看,少年穿着简单的T恤加校服裤子,那不是方懋扬是谁?
方懋扬走到角落里坐下,孔半夏小心仔细地听到他对老板娘说:“我要绿豆刨冰。”他要绿豆刨冰……孔半夏从此发现绿豆刨冰在她心中有了不同的分量。
当然,远不止绿豆刨冰特殊,任何跟绿豆有关的食物绿豆汤。绿豆粥。绿豆糕。绿豆沙……从此在她孔半夏眼前出现时,都有了不一样的含义。
不久又进来三个男生,都穿着附中的校服。其中一个男生还没进门就大声嚷嚷,嗓门儿震天的响。
“阿扬,你怎么把我们约来这里吃这种腻死人的东西!”“夏天吃点儿这个,解暑。”江远出声解释。另一个人却哈哈大笑地嘲讽道:“吴縃,他爱吃这个又不是一两天了。你得罪他,是不是不记得他上次怎么整你了?”方懋扬只是哼的一笑。
他们是那么的自在,谁也没有注意到角落里怀着奇妙心思偷偷观看的女孩。
连杜炀也一门心思看帅哥,并没有去注意她。
少年时的爱情总是静悄悄地到来,在谁也看不见的地方呼啦一下子就蹿出老高,坚强倔犟地长了枝芽。
杜炀因为父母出差的缘故搬去姥姥家住,孔半夏没有了一起结伴同行的伙伴,突然有一些孤独。在这些孤单的日子里,她发现只要偶尔晚一点儿回家,就可以遇到满头大汗。从操场那边走回来的江远和方懋扬。
这天孔半夏值日。她锁好门窗后,从楼梯上下来,飞快地走向停车场,脖子上用结绳系的钥匙在胸前晃荡着,起起伏伏划出银色的弧线。
这个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