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有真正畅快的时候。
烟圈在房子里很快弥漫,一层一层,升腾起来,又慢慢散去。
他伸出手,五指猛地聚拢,像是想要握紧什么。可手中是空的,烟圈都从他的指缝里蹿了出去,他什么也没有抓住。
他大学毕业后就戒了烟,快十年了,哪曾重犯过?!
很快要燃尽的烟在将要烫到手时被熄灭。窗子开着,风刮进来,将烟雾吹散。
他抽完烟后回到书房,关上了门。门里面一点儿响动也没有,只有一点儿微光从门缝里透出。
他什么时候开始在书房睡的?
因为她睡眠极浅,他深夜回来时总是一不小心就吵醒她,他很心疼,于是索性将就着在书房里睡。
谭谏严整晚没睡。第二天一大早,有快递送到谭家。他开门签收了邮件,打开一看,赫然是几张照片。
照片抓拍得非常好。照片的背景是咖啡厅,看起来照片里的男女都郁郁但满含深情。
他猛地想起一句绝唱:“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他骇笑,笑自己的悲情主义,笑自己也成了这种酸腐的男人!
他毫不犹豫地走进厨房,拧开煤气灶,照片燃烧起来。那几张被人费尽心机送来的照片在大火里一下子化成了灰,纷纷扬扬,一晃便灰飞烟灭。
他思索着是谁送来的照片。他眯起眼,一点光从狭长的凤眼里闪现,显得冷酷。
孔半夏醒来的时候在房子里晃荡了一圈,最后在厨房找到谭谏严。她见他站在那儿,笑嘻嘻地问他:“在做什么?”谭谏严在忙碌中转过头回以一笑,说:“熬银耳莲子粥,你喜不喜欢?”半夏很想尝尝他的手艺,自然高兴道:“这么大的人了,哪有什么喜欢不喜欢的,喜不喜欢那也要看是谁做的了!”谭谏严忽然微微含笑问:“谁做的你喜欢?”他这回眸一笑,不知怎的,竟让她的心脏漏跳了一拍,像是被缚住了一般。半夏看着他一怔,为了他那英俊的眉目。她愤愤,这男人怎么就生得这么好看?一颦一笑简直像要祸害人间。
他正加着糖。她鼓起腮,故意说:“哎,你加这么多糖,当心太甜腻死我。”她的话让他的手不自觉地抖了一下,又有些许糖从他手中的汤匙里飘落到滚滚的汤里,白白的一片,像是落雪。
半夏没有看出来,嘴角还染着笑。
谭谏严背对着她,把汤匙放回罐子里,用勺子盛了一点儿汤水,自己喝了一口,是有些甜……甜得都发苦了。
糖融化得很快,要再挑出来已经不可能了。谭谏严又往里头加了些水做补救,可是到最后,一钵粥还是变成了不伦不类的样子。
他站到一边,对自己忙活了半天的成果并不满意,眉头紧蹙。半夏看他垂着手,蹙着眉,心里想,他不至于一锅粥没煮好就这样子吧?下次可千万不能让他下厨了,不然一气之下极有可能把厨房砸了。
半夏脑子转了一转,走上去拿起勺子舀了一勺,张嘴喝掉。她抿抿唇,从橱柜里取出两只碗,盛满粥。
她印象里每次爸爸把妈妈做的菜吃完,妈妈都会很快乐。于是她把粥端上桌,拉着他坐下来,一起喝粥。见他不合作,她干脆一个人把它们喝完。
她觉得谭谏严可能是面子上有些过不去,竟然端起报纸坐在一旁看。她心想:自己吃得这么卖力,这个人怎么还这么冷冰冰的?
她这个早上表现了难得的胃大,那么一钵子粥,当真都被她装进肚子里。她看着碗,自己都有些不相信。放下筷子的那一刻,她觉得胃撑得要爆了。
她伸手动了动他的报纸。他终于放下报纸,看到桌上的情形,俊容一怔,随即看向她的眼睛里有一点儿慌张。
“你肚子没事?”“没事啊。”她笑呵呵地摊开手心,心里却想:有事的是我的胃和味蕾。
讨好人这门功夫真不容易,她还要经过千锤百炼。
谭谏严心下自然是高兴的,平时吃一点儿就要放筷子的孔半夏,很给他面子地喝了一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