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半夏“哼”了一声,笑了,“你还希望她是什么语气?”程潜看向半夏,说:“你怎么也阴阳怪气的!”孔半夏平静地回视他。他心里突然很烦躁,手在西装口袋里摸索了好一会儿,才摸出一盒烟,又开始翻找打火机。
终于他抛下烟,也放弃找打火机,阴郁地道:“我还有事,今天先不去看婚纱了!”程潜回去后,始终不能平静。他看着床头的手机,终于翻找到一个电话号码。这个电话明明应该滚瓜烂熟的,可他就是记不住。因为每回都等不到他打电话,这个电话的主人已经唧唧喳喳地打来了。
他按下绿色键,绵长的嘟嘟声传来,却很快被挂断了。
他听着手机里传出的“对不起,你所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没来由的更加心浮气躁。
他不过是决定结婚了。他年纪不小了,父母对他都有期盼,他娶的人是他一直喜欢的,他了了多年的夙愿,他还浮躁什么?!
可他就是坐不住。他把车开到杜炀家楼下,一面上楼一面想:我肯定是疯了。
他敲她家的大门,砰砰的一声接一声,很用力,仿佛怕没有人来开门。终于拖鞋拍打地板的啪哒声由远及近,门被打开了。他收回手掌,掌心通红一片。
杜炀看着他,唇边带着笑,问:“怎么了?程总这么晚来我这里干什么?”程潜也不知道自己来干什么的。杜炀看着他,渐渐地脸上的笑容不见了。他们僵持了很久,杜炀告诉自己:这是最后一次了,过了今天,就再也没有机会。她在心底死命地给自己打着气,终于鼓起勇气开口:“程潜,我喜欢你。我告诉了你之后,情况会不会有所改变?”他的无名指上带着订婚戒指,高大的身躯有些僵硬,“我昨天向莞莞求婚了。我们要结婚了。”他有些词不达意地说着,说了什么自己都不太清楚。杜炀哀怨地低下头。是的,她从来都知道无论说与不说,都会是这样的结果!他叫莞莞叫得多亲切,而他从来只叫她杜炀。她提起精神,说:“哎,那你快回去休息呀!大半夜跑到我家来敲门,存心叫我误会啊?”她不等他反应过来就关了门。
第二天杜炀就离开了,连孔半夏都不知道她去了哪里。
程潜的婚礼并没有因此无疾而终。和曹莞结婚是他多少年来的执著追求。程潜的婚礼半夏最终还是去了,觉得曹莞穿着婚纱很漂亮。在化妆间,曹莞突然把其他人请出去,只留下了半夏,“你还喜不喜欢方懋扬?”半夏没有回答她。曹莞的眼神有些怪,喃喃道:“爱情,爱情不过就是这样,你和他以前那么好,最后他还不是另结新欢?更何况他从来没有看过我一眼,我这样的叫什么爱情呢?”半夏听到她的话,内心一阵发凉。她很想知道曹莞到底爱不爱程潜。可这时候程潜敲门进来了,一脸笑,心满意足的样子。
半夏吞回差一点儿问出口的问题,有些事,还是朦胧一些的好。
程潜条件好,所以曹莞在爱情没有结果时,最后还是选择了和程潜在一起。那她呢?谭谏严的条件比程潜更好,她经历了这么久最后答应和他在一起,是不是也是同样原因?以前她喜欢方懋扬是倾尽所有。毫无保留地爱,现在她爱谭谏严的呢?
她手脚冰冷,这些年她一直怕,怕自己不能爱。不懂爱了。
半夏去新华书店买书。那是一家规模很大的书店,她要去的地方在四楼。半夏到了四楼的拐角,迎面走过来一个男人,手里拿着本书。
她先看到他的书,深奥却熟悉的研究领域,然后才看到那拿着书的男子。对方停下脚步,她也顿住,男人的眉眼出众,额头饱满,一看就是学富五车。才高八斗的人。
当年的张扬已经隐藏在沉淀后的目光下。他现在西装革履,当年他却很少穿西装的,总是一件休闲衫。一条运动裤。有一次,系里让他去迎新晚会上致辞。一大早,他穿了一身西装,一直站在镜子前面照,还一面系着领带一面问她:“是不是没穿好?怎么感觉这么怪异?”见他这副样子,她凑到他面前,在他颊上响亮一吻,“我的男朋友很好看。”他咧起嘴,露出雪白的牙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