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他还是熟练地穿上道袍,挽起个混元髻,撑著油纸伞,任雨水随劲风刮到身上,迈著大步往前方小村去。
沐攸宁怕被淋湿,穿好蓑衣才跟在他身后,问:「这雨还要下多久?」
「雷霆将降。」赵清弦放慢步伐,与她并排,答道:「然三天内必停。」
以村里的房子来看,村民的生活并不算差,偏生赵清弦挑了一户稍显破旧的人家,沐攸宁和澄流随他停在门前,双双对视,有点意外。
赵清弦敲响了门,似是感受到两人的疑惑,回眸一笑,饱含深意。
轻巧的脚步声隐于雨声之中,少年清澈的嗓音自内传来:「来了。」
对村人而言,有旅客投宿并不罕见,何况连日大雨,车路难行,多半来者都择村口几户落脚,鲜少深入村中,像他们走到尽头借宿破旧茅屋的便更是稀奇。
开门的是一位少年,看著年纪不大,见到几人冒雨前来也觉诧异。
「几位是?」
赵清弦面露浅笑,语气坚定,问:「贫道知晓令弟的情况。」
周子悠打量著几人,这才留意到赵清弦一身道服。
「是……东风道观的道长?」
赵清弦面不改容地回答:「正是。」
「道长……缘何下山?」
赵清弦侧了侧头,不答反笑。
周子悠看到湿漉漉的几人,沉默好一会儿,终是把人领进屋:「请进。」
少年已有十六,长相秀气,身量娇小,似是有习武,步伐轻盈。
茅屋不大,里面竟是建了两层,内隔以石墙分间,仅有几张木制的家具,更显朴实。
堂屋烧著柴火,周子悠找了找,从罐子掏出一小把茶叶,泡开了斟给他们。
眼见几人并未开口,周子悠随意提了个话题,嗓音比方才要低沉几分:「听闻有个采花大盗逃到村子后山,州府便派了衙役,又向巡检司调了人前来捉拿。」
澄流好奇问:「他们会管吗?」
周子悠点了点头,道:「知州上心得很。」
接过茶时,沐攸宁借机摸了周子悠的手,虽指腹有薄茧,手背却是光滑柔软,骨架不大,倒似未长开的小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