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为一轮明月之象,日月交光之中,悬于印堂之上。」
赵清弦回到白骨前,念出最后的咒文,但见白骨表面红肉渐生,显现微弱的光芒,青、绛交叠,房中盛极的阴气全消,窗纸透亮,房内刮起细风,掠起地上絮状尘埃,浓厚的腥味被药料的草青味掩藏过去,颇有生机勃勃的意景。
相映的青、绛光芒覆在刚长成的肉上,印落成一道道的经脉。虽无血液流动,也无活人气息,可这咒术确是真的。
房内耀芒不散,就像漫天霞光拨开了黑暗,照亮了阴郁已久的屋子。
张则彦哭得不能自已,跪伏在地,将过去强忍的委屈尽数抒发。
独自走过地狱的尽头,如今在前方候著他的,便是那轮明艳的红日
永不西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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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及后数句:《叹灵鹫寺山榴》作者:李群玉杜鹃改为牡丹。
[14] 及后数句:《仙道口诀》著:董沛文P.60-61 日月合璧天机口诀(摘录+修改)
浮潜劫
第43章 第四十一章 云州行
夏日炎炎,就连马车的速度也被放慢不少,澄流在外驾车,街上闹得沸沸扬扬,不时听到人们议论望名侯遇刺身故,相比之下,车内两人全然置身事外,一片惬意。
赵清弦手执书本箕踞而坐,沐攸宁见他看得入神,俨然个认真学子的模样,不由生出好奇,遂凑近同看,轻念出声:「阳日益,单日是;阴日损,双日是……这是什么书?」[15]
宁静的气氛猛然被打断,赵清弦合起书册,把封面露出来,抬首间对上她噙笑的双眸,眼底戏谑一露无遗,他顿觉了悟,笑言:「不过是古人笔录。」
她边说边靠近赵清弦,就像被车外的热度溶掉骨头般直往他身上贴去,挑眉问:「小道长是这么循规蹈矩的人?那看来下回修行需设坛择日,还得仔细挑选地方……」
「沐姑娘。」赵清弦闷笑打断,似在辩解:「前人所书当有些理据,却也不必拘泥纸上话语而一味遵从。」
沐攸宁自是确信他并非那样的人,方才所言不过闲来无事,欲笑闹一番,如今听罢,更是佯装被说服的样子:「小道长的话不无道理,倒是我心中好奇,你为何会突然看起这类书来?」
赵清弦的身体惯来冰冷,相触的瞬间便有阵阵凉意传来,他轻扶沐攸宁肩膊,顺势把手中那本书放到一旁,答道:「不能总让你教我,是吧?」
「这」沐攸宁忍俊不禁,极其自然地亲了他一口,语调高昂:「可真叫人期许啊!」
沐攸宁两手搂紧他腰身,顺势与赵清弦贴得更紧密。尽管车内没置冰块降温,这样的触碰也足以叫她通身舒畅,马车摇晃间,两人亦愈渐放松,末了,车内甚至传出谁人轻声哼唱的小调。
调子曲韵鲜明有致,起时婉柔,唱及中段,忽而变换成激昂的节奏,仿佛踏马奔腾在沙丘,扬起尘沙漫天,金黄的落日与之相映,照亮前方被模糊的视野。
早前的施法再又耗去赵清弦近半法力,然几人仅在侯府留了几天,待他与张则彦确认好招魂阵的细节就没再停留,决意往云州的方向驶去。
马车辘辘,无人细语,谁也不知谁在想些什么,沐攸宁边唱边欣赏他的侧颜,赵清弦虽未明言,然脸有倦色,现下正阖眼靠在矮桌,似因听得入神,指头不自觉地随她的节奏敲在桌上,仿佛也如她一般在欣赏眼前那片不存在的荒野。
沐攸宁忘了小调后面的内容,想了好一会儿都没想起,干脆往下滑去,枕在赵清弦腿上。
察觉到她的动作,赵清弦挺直脊背,调好坐姿免得把她压住,问道:「怎么不唱了?」
她抓来一把瓜子慢慢啃咬,道:「学的时候还小,连前段都只记得调子,词全忘光啦。」
「听起来像西牧族群的民歌?」
沐攸宁嗯了声,瞇起笑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