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清弦往前挪动,仰躺下去,高举右手点算几下,懒懒地嗯了声,说:「沐姑娘这回应是安全。」
她没再追问,点头道:「好,那这段日子我就四处逛逛。」
侯府地方大,连留给他们的客房也布置得当,床榻又大又软,澄流忙了一轮,也学著两人平卧床上。
未几,对话声渐息,几人缓缓睡去。
第25章 第二十三章 傀儡人
亥时,月淡星疏。
张则彦踱步至映山院,院内寂静冷清,被风刮动的树叶簌簌作响,隔著门窗却能看到房内有火光摇曳,更觉渗人。房内两根白蜡长燃,他顺著窗边照来的月色看向床榻,烛火与月华相互交融,虚虚照出一个模糊的轮廓。
房里竟也掠起一阵冷风,微弱的烛光骤然熄灭,灰烟升起,只余焦苦刺鼻的味道。
张则彦背对月色,跪向床榻上的人。
「阿姐,你又顽皮了。」
张则彦莞尔而笑,单手撑膝站起来,把两根熄灭的白蜡再度点燃,随后单手拿起其中一根,转身开门。
离去前,他回首再看向床榻一眼,轻声安抚道:「阿姐,等我。」
脚步声在廊下响起,来者步伐拖沓,每一下都走得缓慢,足音又沉又重,渐趋靠近,最后止在沐攸宁门外。
房内烛火未燃。
张则彦试著推了推房门,轻松地打开一道小缝或许是根本没上锁。
他皱著眉头,手里紧攥著一把钥匙,暗想,这女子竟毫无警戒之心?
叽嘎……
房门老旧,纵然他小心翼翼地推开,也发出了微细的声音。
张则彦步履滞重,幽暗的空间里仅靠他手上那微弱的光芒照亮,融掉的白蜡覆到他虎口处,皮肤被灼得红踵,而他只留神前方,往床榻走去。
烛光闪了闪,床上折射出一点银光。
虽仅有一瞬,也足以让张则彦知道事情败露,他未有逃去,反倒停定脚步,等著看床上的人扑杀自己然而并没有。
他皱了皱眉头,喃喃自语:「这护衞是怎么当的?动静这么大还吵不醒?」
澄流紧闭著眼,一动也不动,内心暗自和他对答起来:要不是想看你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我也不至于歇息一半就被人赶回房间!
张则彦喃咕:「据说是以命抵命……」
澄流心下一惊,该不会要杀人吧?若是如此,又为何非得选沐姑娘呢?
只听张则彦再道:「阿姐,为什么一定要那个女的呢?」
澄流藏在被里的手慢慢移至腰间的匕首上。
「你都说生为女子万般苦,怎可能……」
张则彦移开视线,落在右手上。
他此时才有些痛意,伸手去抠掉黏在虎口处的蜡油,已过了许久,白蜡层层堆叠,早看不出下方的肤色。
「对啊,你怎可能放任我去害她呢。」
张则彦自嘲笑笑,粗暴地抠起厚蜡,连同下方的薄皮一并扯开,隆起的水泡因而破裂,流出血水。
啪嗒。
他随手扔下那块蜡油,转身离去。
***
另一边厢。
赵清弦用掌心捂在沐攸宁眼上,许是温度太低,她稍稍皱了眉头,仅一瞬间,赵清弦已朝她额头轻轻吹气:「睡吧。」
门窗紧闭,静默无风,桌上的烛光摇曳不定,几息过后,一道黑影破窗闯入,掀翻蠋台,蜡油倾洒满桌,火苗升腾,一室明亮。
「滚。」赵清弦掐著剑诀往窗口指去,窗扇猛地关上。
那道黑影动作迅捷,掠过火焰飞身至床边,笑声尖锐骇人:「嘿嘿嘿……清弦啊,你身上法力所剩无几了吧?」
赵清弦嗤笑一声,举著骨扇往傀儡挥去,火光熊熊,把傀儡的外貌照得更清晰了。
「对付你这种被操控的傀儡人还绰绰有余。」
傀儡实为活人,只被咒禁所控失了心智,赵清弦长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