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1 / 2)

铁片被打造成弯月模样,淬火时男子竟未以冷水降温,而是像弃物般将它随手丢进萤石碎中。

沐攸宁看得讶异:「你这是在锻刀?」

男子迟疑点头,少顷又再摇了摇头,在木箱抽出干净的布帕擦去身上的灰后终于朝向她:「你破了结界。」

听他语气笃定,沐攸宁便也不贫嘴:「是我。」

男子困惑地张了张嘴,问:「如何做到?」

「不知道。」沐攸宁并无心虚,眨著眼反问:「很难吗?」

男子默然抿唇,片刻轻轻开口:「我什么方法都用过,别说破开,丝毫未受影响。」

说得好似被困在这许久了,果不其然,又听他道:「或近三十载。」

沐攸宁更觉好奇,问:「你为何被困于此?」

男子似乎是有问必答,两手捧著杯子,边饮水边坐到沐攸宁身旁:「幼时被双亲所弃,是师父把我捡回来的。」

他用余光瞄向沐攸宁,见她脸色如常,又捧杯灌下半杯水,说:「彼时尚未记事,师父说他原打算寻个僻静处了结一生,却又无法对活生生的人置之不管,只好带著我隐居避世,待日后再离去。」

果真不远处的木桌上放了石雕的牌位,牌上有花无字,周遭不见尘灰。

沐攸宁观他面无悲痛,遂问出心中疑惑:「莫不是前辈布下的结界?」

「或许……」

「会此等术法的定非无名之辈,可否告知前辈名讳?」沐攸宁边张望边问,少顷又觉跷蹊,问:「不对啊,若是如此,你为何会破不了?难道你并非不能,而是不愿离开?」

男子却避而不谈,很不熟练地换了话题:「此地偏僻,你是怎么找来的?」

沐攸宁收回目光,故作不察:「听说霜天阁在邻镇招生,我本欲抄近路前去,未料上山的半道和同伴走失,独我身陷结界受困至今。」

「不可能。」男子虽不气恼,却也彻底否认她的话:「结界无法进出,若非如此师父怎会让我等」

意识到自己失态,他顿时住口。

沐攸宁歪了歪头,倾身自低处往上窥探,笑颜直直闯入他目光:「话不能说一半,你师父没教吗?」

男子如鲠在喉,耳廓都似乎憋得有点红了,好半晌才避著她的视线说:「那样太失礼了。」

沐攸宁一头雾水,不太明白是指她所言无礼,抑或他自身的想法龌龊。

她始终记挂著被留在外面的薛培,虽说他慧黠伶俐,到哪儿都不会被亏待,可毕竟她是凭空消失,再不出现怕会把人给吓坏了。

思及于此她便不再追问到底,站起来整理衣衫,语气利落:「谢谢你的收留,我该走了。」

男子听了竟略显慌张,蓦地站了起来,足比她高出一倍的身量所带来的不是压迫,而是肉眼可见的窘态,沐攸宁不由愣住,问:「怎么了?」

「我……我是辛沰。」

沐攸宁耐心等他说下去。

男子深吸一口气,再顾不上这对初见之人而言是否冒昩,问了出来:「我能跟你走吗?」

这著实问得有些唐突。

沐攸宁默然,似在思索。

倏地两眸一弯,丢出了更唐突的问题:「你听过沐瑶宫吗?」

(二)

走出石洞已是三日后。

辛沰带著少量行装和自己连夜锻造的武器,叩拜牌位后就随沐攸宁离开。

目之所及皆草木稀疏,失去大树的遮挡,山下景色尤为耀眼。

午时将近,坎烟袅袅腾腾。小渔村临海而建,一排一排的木屋皆以石桩为基,正下方便是海岸,每户都把木屋筑得高高,足以避开潮汐而居。

二人都是头回见到这样的房子,自是充满好奇。且多日过去,薛培未必还留在山上,沐攸宁想也不想就选择直奔渔村,一窥堂奥。

小村人口不多,面临大海,背靠寿弥山,出入仅能越山而过,至今仍算得上是避世之地,鲜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