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澄流应得不情不愿,难得的酒意被打断,还被他当成下人使唤,顿觉意兴阑珊,大概给他再好的酒也难作慰藉了。
第89章 第八十七章 顺其意
赵清弦小心翼翼地把沐攸宁放在床上,调好她睡姿后便用被子把人盖好,绕到桌上倒了点澄流忘取的酒,凑到鼻下嗅了嗅。
确实被下药了。
并非什么要命的药,不过是让无防备的人迷糊点,拿来引出真话的药罢了,不消几个时辰就能全散,若喝得少更是见不得半点效用。
他皱了皱眉,沐攸宁与他分开的时间太久了,若不问个清楚,他猜不准确是谁下的药,又是为何而下。
赵清弦搁下杯子,低头一瞥竟见杯内沾有血迹,随手一揩,指尖湿润,他倒扣杯子在盘,单手捏著鼻梁,取蜂蜜添在茶壶里晃动,这才回身扶起屏风把门关紧,拐到内间净室的大浴桶洗身。
未几,他带著一身水气走出来,赤足踩在陈旧的木地板上,吱呀作响。
沐攸宁睁眼坐立,脸上红晕未褪,眸中却是清澄多了。
她尚有少许醉意,看到赵清弦在房内徜徉信步,挑选衣服款式时的模样颇显童趣,顿时开怀笑了起来。
赵清弦听得一愣,拢好衣领问:「什么时候醒的?」
「才醒。」
赵清弦轻笑,拿起干净的杯子倒出蜂蜜水走近她跟前:「解酒汤的味道不好,我猜你是不会喝的?」
沐攸宁点头,他向来是了解她的。
「好,喝点蜂蜜水?」她两手收在被子里,闻言再又点头,赵清弦见状坐在床边,就著杯子喂她饮下,耐心地说:「天冷,不急就明早再沐浴吧。」
沐攸宁啊了一声,在怀中掏出一张折得厚厚的纸,翻身下床,忽与他谈论起正事来:「你觉得这次武林大会有多少国师的人?」
「不好说。」赵清弦放下杯子后才取过外袍跟上:「埋在门派里的暗线难以确认,找出来也没什么用,还不如猜猜有多少人偶兵有趣。」
沐攸宁惊了惊,脑中仅剩的混浊顷刻消散,问:「人偶兵?不是说被下了蛊吗?」
「上届确是下蛊没错,然国师对江湖门派没什么想法,不会多此一举留下中蛊者,若真有安插在各个门派的棋子,只可能是你师兄的手笔。」
沐攸宁问:「但国师既要与师兄联手,留下中蛊者不会有更多好处吗?」
「种种好处也抵不过一个缺陷。」赵清弦嘲讽道:「赵氏本家把蛊术列为禁术只因法术与蛊虫相克,难以操控,国师不知此事,恰巧他法力不高,对蛊虫影响甚微,这才误以为自己擅用蛊术,在我眼中仅是运气好而已。」
赵清弦垂下眼睫,极快地把话题带过:「炼蛊需时极长,国师又自视清高,不曾假手于人,近年已没多少闲暇去费这番功夫,料想他制成的蛊虫也将耗光,否则怎可能处处受制,放任你师兄胡闹至此?」
「恒阳教能在短短五年声名远播,不说流言属真或假,国师定是出了不少力为他扫除阻碍,然轻易被我捣破成散沙,国师不可能不记恨,便是同盟也要占上风才是他的所为,眼下怕是已成强弩之末,再无余力向你师兄施压罢了。」
沐攸宁面有难色:「我还是不懂,你说国师法力低微难制傀儡,那为何这次又能制出一批呢?」
「大祭司。」赵清弦言简意赅。
「恒阳教想藏的根本不是童子,而是人偶兵?」沐攸宁恍然大悟,似乎过往零散的碎片逐渐能堆砌成完整的模样,她扶著下巴,分析道:「此前大祭司远在南边的宙国,纵陆路建成也多有不便,加之他技艺不佳,制出来的都是残次品,故千方百计死遁而来西殷,得了国师指点,再差劲也能添些兵力。」
赵清弦颌首,径自蹲下拨散炭火,被风吹暗的银炭复又转红,慢条斯理地道:「这般说吧,傀儡大致分成两拨,均取活物为根基。其一为傀儡人,这类傀儡需得耗法使唤,术者或施咒,或布阵使其听令,唯国师会加用蛊虫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