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他也曾真的喜欢过她。
抓着他的衣衫,她轻声道:“那天很冷,却也比今天暖和。”
她没再开口,因为感觉到身下人不停地轻颤,在她看不见的地方男人咬着牙眼睛通红,温热的液体顺着下巴滴落,与冰凉的雨水混在一起落尽河淤,消失无踪。
这条路走得很慢,在半路她明显看到有什么东西撞了他一下,感受到他浑身僵硬,连她也有些紧张:“怎么样?要不把我放下来,剩下的路我可以走。”
只是停了一下,顺着雨水润了一下干哑的嗓子:“没事。”
继续迈开步子,一步又一步,像是赌气一般,始终不说一句话。
直到上岸,她从他身上下来,刚想问问他刚刚有没有事,抬眼就看到他红着眼垂头看着她,嗓子发酸:“沈池鱼,你疼吗?”
她愣住,举着衣服不知道他在说什么,摇摇头。
她只是淋了一点雨,怎么会疼。
分不清他有没有在哭,这天的雨下得实在太大。
“你疼吗,沈池鱼?”他不死心地又一次问她。
沈池鱼这才注意到异常,下意识向下看,尽管穿着黑裤子,可是白鞋子上的血迹还是出卖了他。
“你流血了!”这么脏的水里受伤需要赶紧处理,刚想拉着他离开,却被他反向拉住,钉在原地。
“疼。”像是在替她回答,垂着头声音哑的厉害,“沈池鱼,你疼。”
“真的很疼。”
“为什么会这么疼,沈池鱼,为什么要这么疼。”
措不及防被他抱紧怀里,她挣扎了两下发现挣脱不开,有些生气地吼道:“顾渊你突然发什么疯!”
再不处理万一感染整个腿都不用要了。
“是,我是要疯了。”???
手搭在她的头上,他的身上很凉,连指尖都是凉的,除了他怀里的人之外,都是一片冰冷。
“沈池鱼,对不起。”
她僵住,以为自己听错了,缓过神才发现这话好像真的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
这是她第一次从他嘴里听到这三个字。
“对不起,对不起……”
“沈池鱼,你太疼了,怎么会这么疼,对不起……”
“求你……别疼了……”
像是知道他在说什么,她叹了一口气,轻轻说着:“都过去了,早就不疼了。”
连伤疤都没了,脑海里虚无缥缈的痛意她已经快要触摸不到了。
“不是的,我知道,沈池鱼你很疼。”他闭上眼睛将所有的悔恨藏在眼底。
怎么会不疼,明明就疼得喘不过来气,腿上的一阵阵刺痛都在提醒他那个时候她有多疼,连划破手指都忍不住哭的女孩,那个时候有多疼。
而那个时候向他们递刀子的人是他。
心底密密麻麻地痛意如同蚂蚁啃噬,呼吸之间五脏六腑都疼,掺杂了生不如死的悔意一遍遍侵染着回忆,怀里人的温暖就像是他这一生最后的支撑,如果松开就会化为灰烬再也寻不到归途。
“顾渊,我很早就说过,我们两清了。”乌睫下掩住了她的情绪,语气很平缓,她轻轻推开他,这个秋天真的很冷。
“所以真的不疼了。”
她没有看他,绕开他的身侧,恰好这时李想回去叫的人来了。
邓知远隔着很远就看到她,举着伞小跑过来。
隔绝了雨水也让沈池鱼的大脑清醒了不少,跟其他人说道:“顾队腿受伤了,你们带他去包扎清理一下。”
说罢,她没有留恋地转头就离开。
感觉到她的情绪低落,邓知远关心道:“是哪里不舒服吗?”
沈池鱼摇摇头,看到她身上已经湿透的外套,他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拿下那件湿衣服。
“太冷了,我们快回去,不然容易生病。”
忽略了身后紧盯着他们不放的刺眼目光,他们一直往前走没有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