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从百叶窗的缝隙斜切进来,在沈星遥指间的文件上投下斑驳光影。
她推过签好字的离婚协议,笔尖在“财产分割”条款下划出利落的横线。
钢笔搁在离婚协议末页,金属笔帽磕在玻璃桌面的脆响,惊得对面的王律师肩膀微颤。
“我要婚后共同收入的一半,有不动产全部折现,我会给你卡号。”
王律师推了推眼镜:“沈女士,付先生说您可以搬回别墅……”
“我知道他想说什么。”沈星遥打断他,指尖叩了叩桌角,“那套城西别墅是他的婚前财产,我不要。至于奶奶给我的股份”
她顿了顿,声音冷下来,“按市价让他买断,我不接受他的施舍,也不想再和他有任何牵扯。”
王律师面露难色:“按最新估值,这部分股份市值约八千万,付先生愿意以九千万收购。”
“按市价算,我不占他便宜。”沈星遥猛地抬头,正撞上王律师错愕的目光。
“好……好的!沈女士,付先生让我提醒您,付老太太那边……”
“奶奶对我很好,我不至于卑劣到用这件事去刺激她老人家。我只管住我自己的嘴,至于别的人怎么想、怎么做,那也不是我能控制的。”
沈星遥起身,真丝裙摆扫过座椅,“如果他需要我配合他在奶奶面前扮演恩爱夫妻,请付我时薪。离婚手续全权交给您代办,离婚登记处那边我会在线确认,我和他……如非必要不再见面。”
“如果你的老板没有异议的话,现场打印财产分配书和股权转让协议,我马上签字。”
王律师处理两份协议花了近一个小时,拿到沈星遥签名的文件时,才偷偷在心底松了口气。
付总怕不是对自己的妻子有什么误解。
这位沈女士,哪里如他口中那样善解人意,爱他爱到毫无底线?
那一身的气势,那无处不在的压迫感,比起付总本人也不见逊色半分。
要不怎么说:一个被窝里睡不出两种人。
谈判花了将近两个小时,付寒池就蔫蔫巴巴地在门外站了两个小时。
看到王律师手拿协议走出来的那一刻,他精神一震,连忙迎了上来:“搞定了?”
“嗯。”王律师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股份是按市价交易的,沈女士说不占您便宜。”
闻言,付寒池一脸狐疑:“她没闹?”
“沈女士比您理智多了,全程都非常配合。”王律师嘴角微抽。
付总也是缺了大德了,天不亮就把代理律师挖起来拟协议,着急让老婆给小三腾位置。
是有多大脸,怀疑自己老婆不理智……
送走王律师,付寒池再次敲响沈星遥家的门。
沈星遥还穿着之前的睡裙,看见他立即臭了脸:“楼道里不让堆放垃圾,赶紧滚!”
说完,开了一半的大门再次“咣当”一声在他面前关闭。
他无奈只能发微信语音,好声好气地请她配合。
最后也只收到冷冰冰的六个字“十点半,楼下等”。
接到王律师打来汇报工作进程的电话,他随口抱怨了一句:“沈星遥性情大变,我怀疑她被人夺舍了。她吼我,还污蔑我在楼道里乱扔垃圾!她这是在侮辱我的素质。”
王律师明显在憋笑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来:“有没有一种可能,沈女士在骂你‘大型不可燃垃圾’?”
说完,赶忙挂断了电话。
开玩笑,今天他见证了老板的无能狂怒,明天说不定这无处释放的怒火就能把他烧得外焦里嫩。
他合理怀疑付总才是被夺舍的那个,或者那位林小姐给付总下了什么蛊,以至于付总现在像失了智一样,好好的老婆说不要就不要了。
付寒池憋屈地在车里等了两个多小时,就在他耐心即将告罄的时候,后车门被人打开了。
后视镜里,盘着丸子头的女人画着淡妆,衬得姣好的面容光彩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