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次,崔家主看?向原身的目光都带着鄙夷。崔家主本来就是看?不起商贾之?家出生?的段乞宁,段乞宁又曾对崔锦程爱而不得,在感情?方面就更是低人一等了。

可是眼下?,崔家主过去瞧不上的商户女,却是这些日子他们得以在雪州安生?度日的仰仗。

“啊…宁少主也来了……”崔家主尴尬无措地笑笑,暗地里捏紧崔锦程的小手臂,大有指责的味道,“怎么来也不提前打个招呼写个书信,来得这?么突然?……雪州荒凉贫瘠,娘亲和爹爹这?……这?怎么见宁少主和你……这?帮囚犯今儿?不知是怎么了跟个疯狗一样上来拳打脚踢的,让你和宁少主担心了。”

崔家主一口一个圆场子?找补,而段乞宁笑笑不说话。光凭崔家妇老体表的淤青和伤痕便可猜测这?种斗殴在流放之?地随处可见,他俩怕不是天天都在被打。

大抵是她那声短笑太尖锐了,崔家主面上一臊,頓然?就不说话了。

崔锦程不明所以,追问娘亲有没有受伤,关切崔家主肚子里的新生命。

“程儿?,娘的儿?啊……”崔家主委屈至极,拉着崔锦程的手往一旁去说话,段乞宁自知他们一家是有意避开她,识趣地没跟上。

那头阿潮料理完断肢,拾了一把雪擦手,整理干净后才安静地行至段乞宁身后跟着。

待崔家妇老和崔锦程说完体己话回来,看?到的便是靓女俊男那近得几乎紧贴在一起的身影。

阿潮环抱着段乞宁的腰,段乞宁在他厚实的胸膛里躲避风寒。

崔家主面上那好不容易因见到崔锦程而宽宥的笑也跟着凝固了,“程儿?,这?是……?”

“崔家主,这?是我的夫君。”段乞宁面不改色抢道。她从前在桑州便是这?般同旁人介绍阿潮的,也算顺口。

一句话,叫在场其余四人心神一颤,崔家主更是如遭雷击,“宁少主,你何时娶正夫的?”

段乞宁不答话,那头的崔家主显然?是有些着急了,“也对,宁少主你这?个年纪也是该娶正夫了。娘亲像你这?么大的时候,都有程儿?了呢……”

娘亲?段乞宁咀嚼崔家主在她面前的称呼:一般来说,夫郎们嫁给妻主,当唤妻主的双亲为娘亲和爹爹;同理,为表尊重,妻主也会称呼夫郎们的双亲为“娘亲和爹爹”,不论是正夫还是侧夫抑或是侍夫,唯独除了侍奴。

侍奴的娘爹怎么能配做妻主的岳母父呢?

崔家主这?样说,怕是尚不知晓崔锦程在段家是做侍奴的。

事实却也如此,崔家主今日得见崔锦程的衣裳用料,猜测他必然?在段家过得安稳,不是侧夫那也至少是侍夫,压根就不会往“侍奴”上想。崔锦程自是也碍着面子?,不会刻意?和母父强调身份。

段乞宁推断出了这?一切,望向崔锦程的眸光多?了些考究,却也没当场戳穿,只是勾了勾嘴角。

少年很?快低垂下?头,搀扶娘亲的双手也跟着抖了抖。

崔家主打圆场:“既是宁少主的正夫,那便是程儿?的兄弟,程儿?你日后要像对待亲哥哥一样敬爱少主君,与少主君一同侍奉妻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