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若是胃不?舒服,也不?用硬撑,唤我,我会过来陪你,讓汪娘子来给你施针。”段乞宁望着紧闭的车帘温声道。
过了片刻,崔锦程沙哑的声音傳来:“我唤你,你便会过来陪我吗?”
段乞宁起先是为他粗粝的声音咯噔一下,心疼他昨夜到底哭了多久,蹉跎一会心绪,她嗯了一声,便听崔锦程有?些阴阳怪气地又道:“宁姐姐身上?的蛊毒是已经缓解了吗?和我同乘一辆马车也没关系吗?”
段乞宁一听,当即动身,在他问出“原来宁姐姐说?留他有?用,是这么个有?用”这话时,她已经登上?马车,撩开车帘,闯入崔锦程视线里。
没料到她会来,崔锦程的眸底闪过一丝慌乱,很?快顿住口,转而紧紧抿住唇瓣。
“小嘴巴,怎么不?继续说?了?”段乞宁放下帘子,钻入其间,弓着前行。
崔锦程错开脸,段乞宁已屈身半蹲在他身前,抬手抄过他的下巴。
他坐着,她蹲着,这样的高度差,虽然崔锦程比她略高一些,可是少年在她面前完完全全没有?高人一等的气势,反是被處于低位的段乞宁拿捏着。
“……”崔锦程甚至都不敢用俯视的目光看她,他只好别扭地低垂眼眸,望着她的身侧的地毯,两只手却紧紧捏着坐凳邊缘,捏得有些心猿意马。
“你该走了。”崔锦程冷硬地道。
“走去哪里?”段乞宁松手,掌心隨意?搭在他的腿上?。
她摊开掌心,握住少年的大腿。
崔锦程的身子很?敏感,她掌心的炽热令他心跳加速,可面上?却还是拒人千里:“外面,或者?若竹那?里,总之不?是我这。”
“你很希望我走吗?”段乞宁仰头,眼底好似是认真的。
崔锦程又不?答话了,好半晌才憋出一句颤抖的话:“你留他有?用,他对你有?用……”
段乞宁轻叹一声:“他喜欢的人是赫连晴,他和赫连晴链有?‘鳳求凰’。”
“所以你才拿他做雌蛊配偶……”
“试试,说?不?定。”
崔锦程将?坐垫捏得更紧:“那?万一成功了呢,你要?和他相爱了吗?”
这一次,轮到段乞宁不?知道该怎么同他回?答。这毕竟是野路子,志傳也没有?记载。
但最坏的结局,也不?过是和现在一样罢了,段乞宁自认为承受得起。
“这样的话……你让我怎么办呢?”少年顫着声道出这句话,眼泪就?如断裂的珍珠手钏,一颗一颗砸下来,隨后泣不?成声。
“别哭……”段乞宁心头忽的酥酥麻麻传来酸涩感,她动身起来些,抬手去擦他的眼泪。
眼看擦不?完,段乞宁抚摸他的颈脖,偏头吻上?他的唇角。
这个吻,似是久违,崔锦程在一瞬的怔愣后卸下防备,双手不?自觉地缠上?她的腰肢。
他们吻得很?深入,段乞宁也有?意?安抚他,吻得很?耐心和温柔。
等到他的情绪稳定下来,段乞宁才松开他的唇瓣,缓着气息道:“究竟有?没有?效果,下个月蛊毒发作时当会知晓了。”
下个月……崔锦程的唇边泛起苦涩的笑,若是没记错的话,他能为她奉献的时效大抵是在半年,半年之后,他的大幽寒玉体魄便会失效,下个月一过,只剩下半年的一半,三个月的时限。
崔锦程不?敢面对一个“对她再无用處”的自己,一想到会有?男人来替代他,他的心就?如被撕裂一般,泛起细密的抽疼。
……
然而,事与愿违,段乞宁没有?安稳等到下个月月事来临,蛊毒在人为的促动下,提前爆发。
在他们一行人刚抵达桑州腹地没一会的功夫,苏彦衡的追兵已至。
原本就?不?大的田螺村旧屋院落,顷刻间被大延私兵围剿,为首的弓箭手将?燃烧的火羽耷在弦上?,朝田螺村的茅草棚发射,一場火雨铺天盖地席卷,火势很?快弥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