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锦程没有理他,拓跋箬作出伤心尴尬的模样,黑眸无?辜地望向段乞宁。
“他不舒服,别?和他说话了。”
拓跋箬应着,又有些不好意思?地道:“宁姐姐,对不起,我就是这样的性子,你可别?嫌我聒噪!”
段乞宁心道早就有阿也这前车之鉴给她磋磨过了,拓跋箬这点水平还不至于令她动怒,但想到此行要将他扣留在身边,直至抵达桑州,到底是昧着良心说:“不会的,我们一行人都?是闷葫芦,路上不怎么说话,有你在的话,气氛当会活络不少。”
崔锦程却为?她的话狠狠刺痛着,拓跋箬作出羞怯欣喜的模样,竟斗胆朝段乞宁这边更进一步,手?肘碰着她的手?肘,“宁姐姐不嫌弃若竹就好。”
段乞宁受着他刻意的肢体接触,面?上不露声色,心湖小有波澜。这毕竟是赫连晴的男人,和赫连晴有着凤求凰情蛊,他行事倒是大胆,一点也不怕情蛊反噬,想来?是心里对赫连晴愛得极为?坚定。就是不知道他假装愛慕她的这出戏,能扮演到什么程度。
其实方才有一点可以拆穿他的谎言将他的衣袖撩开,看看守身砂就知道了,他早已失身于赫连晴。只不过段乞宁没这么做罢了。
眼下,段乞宁心系崔小少爺,将視线投去,便见他瞪着眼正死死凝望她和拓跋箬紧挨在一起的手?臂。
他像个?小妒夫一样,哀怨地瞪完拓跋箬,复又哀怨地瞪着段乞宁,在对上后者的視线,崔锦程则飞快地撇过头去,轉而愈发沉默,周遭气压都?为?之降低不少。
段乞宁觉察出他这股醋劲,心中?忍俊不禁,身子忍不住朝他那侧贴了贴,用肩膀挨着他的肩膀,崔锦程稳稳不动,与她紧挨,留给段乞宁一个?后脑勺。
段乞宁本打算寻个?时?机同崔锦程说明拓跋箬的事情,眼见夜里是个?好时?候,她刚准备开口,拓跋箬又凑了过来?同她说话,往后几日启程路上,皆是如此段乞宁走到哪,拓跋箬跟到哪。
白日她给崔锦程煮粥,拓跋箬便守在火堆旁替她照料火势,夜里她与崔锦程同睡一张草垫时?,拓跋箬便会抱着他的毯子而来?。
崔锦程睡左侧,拓跋箬便会很自觉地绕到段乞宁的右侧,一女二男,一左一右共枕一张草席。
大抵是因为?凤求凰的缘故,拓跋箬夜里演的戏没有白日深,每每入眠,少年?会特地和她隔开些身位。
段乞宁佯装不知,并未计较他这点“穿帮”,轉而将身子靠向左侧崔小少爷那处,搂着小少爷入睡。
一来?二去的,又过一旬有余,他们踏入桑州境內,崔小少爷在拓跋箬和眾人的日渐相熟中?变得愈发沉默寡言。
偏偏这时?,段乞宁有预感新一轮月事将要来?临,她体內的蛊毒已经在预熱和蛰伏,这几日白天?身体都?不大爽快,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都?能惹得她动怒,她在赶路途中?屡次躁动得恨不得将崔锦程压在身下,到底是克制住了,也是从?这时?起,她主动疏远崔锦程,往后二人更是连说上话的机会都?不曾有。
这天?,他们在附近村庄投宿,刚经历过旱灾的村落收成不好,寻常夏季常见的解暑瓜果而今寥寥无?几。
段乞宁从?赶脚商人手?中?重金购置寒瓜两个?,这寒瓜是从?大幽运过来?的,很是稀罕,虽然价格昂贵,但好歹能有口时?鲜补充,不然再天?天?这么白粥配米下去,人都?快患上坏血症了。
“大夥们分一分。”
段乞宁把?寒瓜交给茶肆掌櫃,眾人登时?被这口新鲜的激起亢奋的情绪,欢呼雀跃着。
她的目光穿过兴奋的拍手叫好的茶肆伙计们,落在枯树下蔫蔫耷拉的少年?身上。
崔锦程背靠枯树,将将把?头顶上的草帽解下,草帽结绳还挂在他的颈间。
天?气炎熱,这些日子他过得也并没有比段乞宁好受半分,因为?大幽寒玉体魄的特殊性,他体内的热量无?法完全散出去,这么热的天?,他面?上的汗液却只有额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