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迫自己挪开目光,“我就是不想和你继续了, 不想要你这?个侍奴了。你也看到了,我如今是什么?光景,家?破人亡,和你一样。活不活得下去都是个问题,我没有精力同你谈情说爱,你去雪州吧,也算是你我风花雪月一场的归宿,我留在雪州的银钱,可保你后半辈子衣食无忧。你若想重新找个妻主疼你,你便去找吧,从此以后,我与你再无瓜葛,我亦不会干涉你的生活半分。”

“我不要!你别趕我走……我不去雪州,我哪里都不去,我只想待在你身边……”崔锦程哭得肝肠寸断,泪水打湿干涸的土壤,他却固执地扑上前去,抱住她?的衣裙。

段乞宁眉心复杂,却还是施加力道,将?人踹开,“走啊你!不让你走时离家?出走,真放你走又不肯走,你贱不贱啊!”

“我贱!我贱……你不要赶我走……”崔锦程俨然哭成了个泪人,他不明?白?,明?明?在地牢中她?还那么?温柔地对待他,恍若对待这?世间最珍贵的宝物,为何一夕之间她?就变了脸色,“你心里没有我了吗,你不是在意着我的吗,为何要这?样对我……你告诉我真相?!”

“真相?就是我已经厌烦了你,不行?吗?我本来就是个喜新厌旧的人!”段乞宁撇头,“就在方才,我意识到了自己的心,我根本就不在意你,我在意的只有秘钥。如今你的那把钥匙已经给了蘇彥衡,所以你对我来说也没有价值了,一别两宽各生欢喜不好吗,你一定要这?样纠缠?”

“我不信!”崔锦程跪直身躯,和她?对峙,眼尾殷红,“我不信!除非你杀了我!”

段乞宁随即暴怒提刀,带着怒气?腾腾的杀意迈步,揚手抄起弯刀就要砍向他。

崔锦程顷刻间闭上眼,一副慷慨赴死的模样。他想,便是这?样死在她?的手中,他也没有任何怨言。

可是预期的疼痛并没有到来,段乞宁的手腕在发抖,刀口刺向崔锦程的瞬间偏移轨迹,暴戾凶悍地劈在旁边的樹干上,振荡下来的落叶纷纷揚扬地覆盖住他们的身影。

崔锦程睁开眼:“你为什么?舍不得杀我呢?你明?明?心里有我,却一定要这?样口是心非地赶我走!你说要给我自由,可你是否问过我心意,若我想要的自由,就是待在你的身边呢?我哪里都不要去,宁姐姐,哪怕未来的路再艰难和困苦,我都想一直陪着你,所以你,不要赶我走好吗……求求你……”

段乞宁湿红着眼眶凝望他,手指摩挲刀柄,将?弯刀拔出又砍入,如此循环往复地劈砍着那方樹干,似乎要借此发泄汹涌澎湃的蛊毒。

咚、咚、咚,一下又一下,枝头树叶随这?样的力道落下一场又一场。她?未再答话,而是陷入一种痴狂的状态,发了疯似地一直劈砍枝干。

崔锦程怔在原地,僵直的喉头倏尔滚动了一二,让他忽的意识到了她?要将?他赶走的缘由。

少年的心为此剧烈搏动,他栽倒在地,朝她?伸出惨白?发颤的手指,勾住她?的裙角:“宁姐姐,我知道,你现在很难受很难受,所以不要赶我走,让我做你的解药吧……让我为你奉献。”

段乞宁将弯刀再一次猛烈地砍入树干,刀口卡在里边拔不出来,她?终于舍得松手,紧紧攥住发红的手掌,眸底折射出深沉的悲哀色彩,她?悲涼着道:“没用的,崔锦程,没用的……”

“鳳求凰,无解。”段乞宁和远在京州的赫连景几乎在同一时间说出这?番话。

彼时的凰城,太医为赫连晴把过脉,跪退至一旁禀告,她?的跟前,则是神色凝重的蘇彥衡。

在蘇首辅强硬而执意的追问下,赫连景缓缓道出鳳求凰的真相?,同那日在晾心书院对段乞宁的说辞一致:

“蛊毒不会消失,只会转移。大幽寒玉体魄确实?能够缓解鳳求凰,但仅仅也只是缓解。但凡与殿下交.合过一次,便视作与殿下.体內的蛊毒绑定,会在交.合过程中向冰涼的那方传递毒素。”

“长?此以往,交.合的次数越多,擁有大幽寒玉体魄的人也会染上更多的蛊毒